第六百零四章 忠义难两全(2 / 2)
“还有第三!”滔滔不竭的说到这,李密顿了一顿,还向窦建德拱手行礼,恭敬说道:“陛下,恕臣下说一句不吉之言,就算我军最终夺不回虎牢关,直接进兵虎牢关也仍然对我军而言利大于弊。因为陛下屯兵虎牢关城下后,马上就可以堵死陈贼军队的出关东进道路,不给陈贼乘机扩张的机会,然后陛下只需要分出少许偏师,便可一举吞并黄河南部十二郡的郡县土地,饮马长江,继西取荆楚,把陈贼困死在中原腹地,进可图谋关中,退可与陈贼平分天下,岂不妙哉?”
李密都把甜言蜜语说到这一步了,窦建德那里还有继续犹豫不决的可能?重重一拍龙椅后,窦建德像模像样的大喝道:“爱卿之言,正和朕意!传旨全军,继续南进,渡黄河直取虎牢关,不给陈贼军队以喘息之机!”
就这样,在进兵道路已经被隋军扼住咽喉的情况下,窦建德大军仍然向着虎牢关开拔了。王琬和长孙安世等郑军使者对此感激不尽,也再一次携重礼来到了李密的面前感激他的以怨报德,并且恳求李密继续劝说窦建德务必要夺回虎牢关,救回危如累卵的洛口仓和增援洛阳城,李密一口答应,也破天荒的收下了同为死敌的王世充军礼物。
见李密终于收下了自军的贵重礼物,王琬和长孙安世一起大喜,还道以后再求李密帮忙把握更大了。王伯当和王玄策等李密心腹却对此大惑不解,刚送走了王琬二人,马上就一起向李密问道:“魏公,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收王世充匹夫的礼物吗?怎么今天破了这个例?”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还未必能先回白马与杨积善会合,缺路费更缺军费,所以只能收下。”李密不动声色的答道。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什么时候?”王伯当大吃一惊。
李密点点头,很是轻松的说道:“就在这两三天内,过了黄河,我就去见窦建德,让他准许我去梁陈谯彭招募旧部兵马前来助战,乘机脱身,也永远不回窦建德帐下了。”
“魏公,这么急?”王玄策万分惊讶的问道。
“必须得这么急。”李密冷笑答道:“如果不抓紧时间,搞不好我就会有危险了。”
王伯当和王玄策听了更惊,赶紧又问原因时,李密笑笑,说道:“今天我力劝窦建德继续进兵虎牢关,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为了给我自己争取机会,虎牢关窦建德拿不回来,久攻不下窦建德肯定要拿我出气,也肯定会调遣我在白马的嫡系参战,到时候不但我危险,我最后那支嫡系队伍也肯定得伤亡惨重。所以,我只能是尽快脱身,不能继续立于危墙之下。”
无比想把李密脑袋送给陈丧良当重逢礼的王玄策不肯死心,又问道:“魏公,你觉得窦建德拿不回虎牢关?”
“当然拿不回来。”李密笑着说道:“虎牢关是什么地形,难道你们不清楚?陈贼军队只需分出少许力量,就可以轻松挡住窦建德的军队,乘机腾出手来收拾洛口仓王玄应,洛口仓再被攻破,窦建德就更没机会拿下虎牢关了。而且陈贼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只守虎牢关不理洛口仓,窦建德匹夫为了破城必然逼迫王玄应出兵夹击洛口仓,到时候陈贼再想在野战中干掉王玄应,就更是易如反掌了。”
“恩师高明,我们是不能在虎牢关等死,必须尽快脱身。”王伯当赶紧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恩师,但如果窦建德不肯答应怎么办?”
“从窦建德最近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希望很大。”李密自信的回答,又微笑说道:“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办法,王琬那些匹夫手里有的是金银珠宝,又着急去救王世充,我只要对他们解释清楚我去征募旧部参战对他们的有利之处,他们必然会出钱出力收买窦建德麾下那帮土包子帮我说话。有这些土包子帮忙,以窦建德的软耳根子,想不答应都难。”
王伯当一听大喜,赶紧称赞恩师高明,王玄策默不作声,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李密还道王玄策是在害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本公有这个把握,你对本公忠心耿耿,待本公东山再起后,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李密还从王琬等人送来的金银珠宝中挑选了几件最贵重的,一分为二赏给了王伯当和王玄策,王伯当和王玄策一起谢过后,再看着手里的贵重珠宝,王玄策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惊人念头,也迅速咬牙下定了决心…………
是夜,窦建德大军驻扎于卫县北郊过夜,王玄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李密营帐,假意在营中游荡,反复确认了身后没有被人跟踪后,王玄策悄悄溜到了窦建德的御营后门,表明身份恳求拜见窦建德,御营卫士当然不肯替位卑职微的王玄策通报。然而王玄策却迅速拿出了李密白天赏给他的珠宝,塞进了后门门官的手中,恭敬说道:“将军,请务必禀报陛下一声,就说卑职有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禀报于他。陛下如果不见,小人马上转身就走,陛下如果觉得小人冒犯他的天威,要把小人斩首示众,小人也绝不怪你。”
看在贵重珠宝的份上,又听王玄策把话说得这么严肃郑重,后营门官还是将信将疑去做了通报,结果已经准备入睡的窦建德开始还真有些发怒说朕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见?然而听清楚了是李密的机要秘书王玄策请求晋见后,窦建德还是疑心大起,也立即下旨召见——在乱世中,窦建德要是连这么点的警惕心都没有,也活不到今天和混不到这个地步了。
很快的,王玄策就被领到了窦建德的寝帐中,见面后,窦建德喝问王玄策求见何事,王玄策不答,只是张望左右,窦建德会意,又说道:“说吧,这里都是朕的心腹卫士,不会有人走漏消息。”
“谢陛下。”王玄策恭敬道谢,又无比严肃的说道:“陛下,卑职在向你禀报一件机密大事之前,还请你答应卑职,听完了卑职的禀报,立即将卑职斩首处死!”
“为什么?”窦建德万分糊涂了。
“因为,卑职要行不义之事!”王玄策叩首说道:“卑职即将说起之事,如果不向陛下禀奏,便是不忠,但卑职向陛下禀奏此事,又是不义,忠义难以两全!然而卑职本是降吏,蒙陛下圣恩保全性命,又得享陛下俸禄衣食,理当向陛下尽忠,所以卑职无计可施,只能是先向陛下尽忠,然后再请陛下处死卑职,以治卑职的不义之罪!”
窦建德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了,稍顿了顿才说道:“说吧,把你的忠贞之言尽管说出来,让朕决定是应该治你的不义之罪,还是应该宽恕赦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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