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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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永泰帝似乎终于想起殿外还候着他们。

百政殿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定国侯府诸人进殿时,只来得及瞧见有宫女捧着什么往后头走,再去看,已没了踪影。而坐在殿内的不光是永泰帝,竟叫人意外发觉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此时也正站在韩非的身侧,垂着眼帘,似乎在出神。

定国侯府诸人认识梁玉琢的不多,可汤殊却是认得她这张脸的。再想起她与衡楼的关系,下手砸了酒楼的汤殊当即脸色一变,不敢再抬头。

“当年汤氏一族为助□□,牺牲诸多族人性命,朕自问这些年不曾亏待过汤氏,竟不知汤氏如今已经堕落至此。”

这话听得如今的定国侯爷汤六浑身一震,忙俯身磕头:“陛……陛下,不知汤氏如……如何……”

“嗯,汤世子打砸别人的酒楼,这事定国侯可是知情?”永泰帝淡淡点头,“想来你是不知情的,毕竟定国侯这样的世家,如何会有一个随意打砸百姓酒楼的世子。”

汤氏一族这些年来一直拿着当年牺牲的族人向永泰帝讨要恩情,永泰帝的态度素来是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什么也不给。到今日,拿着这桩不大不小的事情来说话,却吓得汤六有些魂不守舍。

汤殊砸衡楼的事,汤六怎么会不知情。知情却不说,甚至暗地里纵容的态度,不过是因了赵巩同汤九的关系。

没有对汤九赶尽杀绝,是汤六胆小,怕被死了的大哥在睡梦中怒揍。

“韩非。”

“陛下。”

韩非闻声,从旁往前走了几步。

永泰帝将手中状纸递出:“让他们看看这份状纸。朕继位至今,还是有一回从京兆尹手中接到这样的状纸。”

汤六原有些不解,接过韩非送来的状纸,仔细一看,脸色刷的变白,忙扭头去看跪在身后的汤殊。

那状纸是赵巩亲手所写。详细阐述了他所状告之人正是定国侯世子汤殊,并将理由一并呈上。如此还不算,状纸里头还如数写明被砸坏的桌椅杯盏等物皆出自名家,只求原价赔偿。只是这原价合计起来,实在是叫汤六不知如何是好。

“这《雪蕉双鹤图》、《鱼藻图》,还有这陶船、贯耳炉……这些……这些……”

汤六急得说不清话。状纸上所列的这些东西,定国侯府并非赔偿不起,只是累加到一块,那要赔偿的数目就极为可观。到了眼下这境况,便是假的,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可真要是赔了钱,那定国侯府这些年贪的钱不就……

汤六气不打一处地看了眼汤殊,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当即就要眼前一黑昏过去。

永泰帝咳嗽一声。韩非上前将人扶起,掐住汤六的人中,见人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眼,似笑非笑道:“侯爷,可还撑得住?”

汤六紧紧闭上嘴,只满脸痛苦的摇了摇头。

“宣太医过来。”永泰帝道,“照着状纸上的意思,赔掉钱,汤世子,你意下如何?”

哪朝哪代的皇帝像是管家婆子似的管过这些事。永泰帝摸了摸胡子,有些感概地看向立在一边当柱子的梁玉琢,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到了定国侯府诸人的身上。

啧,都是世家出身,可现在一个个看起来抖得跟筛子似的。到底是弱了些。

“赔!肯定赔!”

比起不说话的汤六和来不及说话的汤殊,定国侯府的其他几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汤六喉头一紧,差点呕出血来,一想到那些银子只觉得气越发不顺了。

“行了,可赔就好。”永泰帝颔首,“韩非,去请赵老板过来。”说完,又道,“丫头,过来帮朕倒杯茶。”

梁玉琢到此时终于动了下,走到案前老实地给倒了茶:“陛下,衡楼的事情了了,九爷的事该如何?”

行九的人并不少,可定国侯府诸人早就知道汤九已经回了盛京,再听到这一声“九爷”,登时觉得不好。

果然,永泰帝不过只是略一沉思,当即便开了口:“一道解决了吧。”他抬眼看乐下汤六,“亡妻的嫁妆被族人占用了,总归不好。”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气氛一遍。汤六直接闭上眼睛,不愿睁开。余下诸人也是装不了不知情了,一个个低头发抖,生怕永泰帝下一刻就削了他们的官爵。

唯独汤殊,直直地挺着腰背,视线从梁玉琢的身上转到殿门口。

汤殊是如今定国侯府的世子,其父是汤六的嫡子,因不学无术,并未入朝为官。汤六也是因此才没给这个儿子请封,直接让孙子当了侯府的世子。

可定国侯府上下皆知,如果不是前面的几位爷在□□皇帝登基前战死,这个爵位怎么也落不到汤六的身上,更不会轮到汤殊。为了阖府的利益,他们这些年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驱逐汤九只是其中一件。而汤九原配妻子留下的嫁妆,这些年早被他们挥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座宅子还让人住着。

汤殊看着殿门,看着从门外迈步走进的两个男人,宽大袖口下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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