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洛北 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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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碰到陈老师端菜上桌,见夏秋看得颇有兴致。

伸头一看,只见千钧一发之际某种不知名的鱼被鲨鱼咬断尾巴,仓皇沉入晃动的海藻之中。

在水底连最后两声“咕噜”的呼吸,都听不着。

陈老师顿时傻了眼,摸索不到夏秋的发笑点,又默默回了厨房。

夏秋后知后觉,待陈老师出了客厅后,她才扭过头。

饭桌中央盛着一砂锅香菇鸡汤,是陈老师特意早起赶去买的土鸡。

隔着盖,都能想象浓汁从鲜嫩的鸡肉上缓缓渗出。

开锅盖时迅速滴麻油、撒细葱,就该是年夜饭的不可或缺的一道压轴大菜了。

夏秋心情大好,轻易被一锅鸡汤治愈,乖巧的摆放好碗筷,等在桌边。

门铃响,陈若愚洗完澡刚出来,顺手开门。

他周身的腾腾热气都裹在羽绒服里,只剩板寸上的水还是往下滴。

“哥,你来啦!”陈若愚接过两大袋零食,往里指了指:“我带夏秋回来吃饭。”

“你带夏秋回来吃饭?”何知渺嘴皮子一掀,语气不善。

陈若愚没意识到,张口就来:“对啊,她一个人也没地儿去,我就给领回来了。”

何知渺青筋倒没暴起,就是眼皮跳得不歇。

他没说话,前脚刚进门,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跟夏秋打照面,但嘴角却不受控的扬了扬。

夏秋却吓得近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得膝盖撞到桌腿,疼得她眼睛含泪。

就像上课坑着头在桌子底下偷看武侠小说,抬头探查前方讲台上正在唾沫星子横飞的敌军时。

被后门探头的老师逮了个正着,红着脸硬生生被戳穿。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reads;。

夏秋放下碗筷才替这锅不出来的感触,一时有了归属感,心底的空洞和曾经的不屈都被治愈。

这时候,夏秋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她走了,他将陷入无尽的黑暗,越陷越深越沉,永无天日。

她是他的命,是割舍便是自伤的命运。

午后,夏秋随何知渺去琴湖扫墓。

天气大好,太阳照得人头……我们学校可多男生约我了!”

“你敢去――”何知渺手里箍得更紧,“满年纪就拖去领证,看你还敢不敢嫌我老。”

夏秋诡笑一下,“知渺叔叔,我知道的,你不老,一点都不老。”

两人开玩笑的气氛还算好,夏秋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些。

不过一出门夏秋才发现,天色昏暗恍若暮色沉沉。

远处初阳也只能见绯红色的一轮,外圈晕着乳白的薄雾。

夏秋上了去清梨的火车后,在硬座车厢找好自己的位置,背包置于腿上。

她一直伸头往窗外看,何知渺笑着同她挥手。

车还没开动,他人就先转身出了站台。

夏秋从包里掏出手机,指腹停在第一个号码上,低低骂了声:“混蛋。”

清梨市是邻省的城市,地处淮河以南,但气候偏北方。

夏秋小学跟父母去过一次,对当地青郁的茶园印象深刻。

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再踏上清梨的土地,竟就是十年后的光景。

南枝到清梨坐k字打头的火车不过两个小时,夏秋抬手掏了本《汉武大帝》来看。

夏秋高中读的是理科,课外书涉猎的少,大学读了历史后,才开启另一个新世界。

如同夏秋所想,读史书好比温水缓慢浇在心上――

润物于无声,就连感情也是一样。

或许大多数的感情,尤其各自特殊的模式。但殊途,总是要同归的。

夏秋想,她爱的那个男人,能在大风大浪中替她撑稳船帆,遥望风起云涌。

可他本身却是极简的,是不多,是不少的刚刚好。

夏秋看得入迷,被汉武帝的一生一世、权谋大梦所吸引,手肘同旁人触碰也没多在意。

感觉邻座旅客的手臂不断向她这边倾靠,夏秋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往窗边挪了挪。

直到手臂虚势撑在夏秋后背椅上,夏秋才冷着脸说:“不好意思,请你把手拿过去。”

夏秋的声音虽小,但还是引来对座三个人的注意。

邻座男人被看得有些窘迫,快速抽回手时还啪一声打到夏秋的脖颈。

心虚地说:“你一个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

夏秋睥了他一眼,抱紧手里的背包,“你自己清楚。”

“你这个死丫头――”

“哗啦”一声桌上的零食全都落地,引来众人围观reads;。

邻座男人突然被拎起,整个反手拧到脑后,挣不开,只得嗷嗷叫疼。

“跟我太太道歉。”这人语气强硬,却引得夏秋发笑。

夏秋站起身,摆摆手道:“知渺,算了吧,我不生气。”

何知渺见夏秋笑意还挂在嘴边,显得有些仓皇,手里却没松开。

“道歉。”何知渺又重复了一次,声音不小,列车员匆匆赶来。

“我道什么歉!我他妈――”

何知渺手上使劲,叫嚣着的男人整个人都随着被拧着的胳膊,反了身。

“好好好,我道歉、道歉就是了。”

……

一团哄闹过后,列车员从中调解,道歉熄了事。

夏秋看着何知渺嘿嘿的笑,娇俏地问他:“你这是尾随我来的?”

“尾随。”何知渺酝酿了下这个词,笑说:“尾随你到晚上,然后嘿嘿……”

夏秋白他一眼:“……没个正经。”

到清梨不过两小时的功夫,吃午饭都嫌早。

何知渺领着夏秋上了车,夏秋只当他趁着换车空隙,出来吸口茶香。

却没想到公交越开越远,路过室外巨型采茶竹篮的雕塑时,夏秋傻了眼。

“这是……去水木茶庄?”

何知渺指了指不远处,“喏,就是那儿。”

夏秋踌躇,“这还赶得及回洛北的动车吗?我是下午一点半的车。”

“从你回来,我就没打算让你按时回学校,难得翘课。”

夏秋含笑,“难得翘课你还不让我早点回去?害我啊你!”

何知渺舔了下唇,将她一军,说:“怕你回去被男生约。”

夏秋:“……现学的现卖,你可真无赖!”

水木茶庄建在半山上,老远看过去离自己很近,其实得废上好些脚力。

山下是成片成圃的茶叶地,满眼都是绿意。

薄雾尽散,顶在头上的日光铺在整个山间,枝桠都泛着暖光。

青郁连片,茶叶丛丛,原来除了风吹麦浪的曼妙。

还有茶海含香泛着涟漪,一圈,一层,一浪。

夏秋问背着箩筐下山的老人,“请问您这是什么山?”

老人操着浓重的清梨口音,答道:“眠山,睡着了的山。”

“哦。”夏秋点头,须臾开口:“眠山,寥空,配一泓茶水。真好听。”

何知渺弯了弯嘴角,缓缓说道:“尤其是夏秋,最美reads;。”

夏秋季节的眠山,眠山上的夏秋。

何知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头一次这么酣畅。

清梨昨夜刚下过雨,上山的栈道不窄,但水迹斑斑,看起来很是难走。

何知渺让夏秋走在前,他伸手在后面护着,生怕她脚打滑。

夏秋走得不慢,沿途欣赏眠山的秀色,除了叫不出名的茶叶外,还有不少植株。

夏秋想,眠山,她定是要再来的。

要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来,漫山遍野静静开花的景致,一定很美。

还要随何知渺一起,这样才心安。

上山途中经过洞口,外头立着块石碑,顶上裂了口,周边杂草丛生。

夏秋调皮,跳过去细看。发觉碑上无字,更像块不羁的石头。

“看!这道裂痕像不像华山论剑劈的呀?”

何知渺轻笑,“你平时就爱看这些书呀。”

“什么叫这些书啊?”夏秋扁嘴,“我什么都爱看,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

何知渺揉乱她的头发,又忍不住补刀:“原来你平时没什么事啊。”

笑说:“平时不是经常跟意气风发的男同学出去玩吗?”

“切,你再敢提?老年人就是记仇!”

本来是不打算再提,但老年人真的记仇。

何知渺大步跨上前,把夏秋推进黑暗的山洞内。

本想吓唬她,却被她眸子里的渴望看热了眼。

其实洞内很黑,黑得近乎什么都看不清,可何知渺分明觉得炽热。

夏秋想吻他,他全凭气息就能觉察。

何知渺抢了先,黑暗中低头亲了下去,从鼻尖,舔到唇舌。

没有光芒,只剩两个交缠在在一起的年轻身躯,夏秋明显胆子大了很多。

她伸手环住何知渺的脖颈,踮着脚吻他,急促的在他背上游走。

何知渺闷哼一声,压着声音问她:“夏秋,你真的要我么?在这里。”

看不清表情,但夏秋脸上的热一直涌到了手掌心,烫得何知渺的背急需冷水泼灭。

代替回答的是夏秋进一步的大胆,她的手不安分的引到何知渺身上。

轻轻地刮,重重地捻。

夏秋笨重的棉靴离地,整个人吊在何知渺身上,云里雾里的叫他名字。

身上冷,又热得不行。汗涔涔的后背干了些,更冷了。

何知渺站在洞口里侧,背抵着凸起的墙岩,贯入得不重。

相比之下,更像是在哄一直往下赖的小婴儿睡觉。

搂在怀里抖一抖,亲两口,她才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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