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君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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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问谁家宿。”过了桥,则满目酒旗招展,到处烧酒飘香。这一带大小酒肆林立,食宿兼营,各具特色,不过若论规模最大、档次最高,却当属文君楼无疑。

当年四川临邛的大盐铁商卓王孙之女卓文君新寡,闻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而芳心燥动,两人连夜私奔回成都,卓王孙大怒。回到成都后,卓文君看到司马相如家实在太穷,便开了个酒肆,当垆卖酒,成为成都酒肆数百年的免费广告。

现在的文君楼,老板娘当然不是卓文君,而是卢文君。据说这风姿绰约的老板娘曾是京都长安艳倾一时的名妓,因为情伤远走巴蜀,后来在成都定居,开了这间酒肆,以货真价实的剑南烧春招徕往来商贾,名气竟不在当年的卓文君之下。

它的店面在大街上最繁华的地段,地盘却深入后舍,直抵江边。

张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刚刚翻身下马,便有两个熟练能干的伙计过来牵马招呼,其中一人客气地问道:“张巡官,今天不知有几位贵客?”

张芬道:“就我们两个,坐后院,清净一些。”

另一人马上道:“好咧,我带两位过去。”虽然忍不住打量了唐子清几眼,目光却克制有礼,颇有高端服务业的素质。

三人绕过食客熙攘的牌楼,往内院走去,穿过一片芙蓉似锦的花园,来到一座风景视野最佳的临水建筑。这里与牌楼之间用一片芙蓉花海隔开,两边布满厢房,幽静雅致,专门用来接待那些喜欢临江景致又出得起价钱的客人,所以陈设甚显风雅,虽然人客不少,却全然没有喧哗嘈杂的场面。

二楼大堂中央,甚至还有一位口才极好的说书先生,每天在这里说上一段蜀中风物掌故。

张芬是这里的常客,唐子清一身白衣极招眼,两人甫一上楼,便引来不少注视。

其中一个凭窗而坐的青衫少年,更是目不转瞬地看着她走到另一侧窗边落座,仍不肯收回视线。

好在虽然专注,却并不显得无礼,碰到张芬饱含警示的目光,亦只是拱手坦然一笑,淡淡道:“在下符载,失礼了。”

他们之间隔着数张桌子,这少年声音不高,听来却异常柔和清晰,竟是个精于隔空传音的高手。

唐子清向张芬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

那自称符载的少年也并不纠缠,目光恋栈片刻,就转向了场中的说书先生,笑吟吟地说道:

“覃夫子,我在这里住了七天,天天听你说书,上至蚕丛开国,下至玄宗奔蜀,中间司马相如恋文君都已经听了个遍,唯独还未听过当今西川节度史韦皋的逸闻,夫子今天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一听到提起韦皋的名字,座中已有不少人伸耳侧目,显出莫大的兴趣。

当初韦皋为了开发南市,不惜发掘坟墓,甚至出动使府牙军强行拆迁,面临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然而数年之间,这里便成为成都新兴的繁华之地,得益最多的却是这些被拆迁的住户,仅凭出租官家补偿的物业,已是一家不愁吃穿,故南市居民多半对他心怀感激。

覃夫子却摇头道:“韦帅镇蜀三年,引水拓渠,大兴商市,这南市的兴旺更是全赖他所赐,但他本人却十分低调,有关他的趣事逸闻,夫子实在所知不多。”

非是他无料可讲,只是天子脚下不说皇帝事,酒肆人多眼杂,若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有心人留意,也是一桩麻烦事。

符载也不觉意外,却扬手招了招:“小二,过来!”

堂倌马上跑过来:“符公子有何吩咐?”

“先前我在你们店里存了五匹绢,可否先替我折一百钱过来?”

“银子”这种货币宋代才出现,在唐朝绢帛就是流动的大额钞票,甚至可以撕开用,币值比绢帛小的则是铜钱。

堂倌道:“那本来就是公子的钱,当然可以!”

符载这才转过头来,对覃夫子道:“夫子只管拣些知道的说来听听,就算在下花一百钱买个故事与在座各位佐酒如何?”

这少年出手豪爽大方,座中已有人叫好。

覃夫子哈哈笑道:“符公子不图独乐,我若不说,反而扫大家的兴了!”

折扇一展,施然道:“正好前几日,我遇到一位从江陵来的禅师,告诉我一桩奇事。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将这奇事说与各位听听,至于相信与否,那就是各位的自由了。”

符载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快说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覃夫子也不再推辞,一拍惊木,便开讲了。

“他年一笑三生梦,应愧多情碧眼僧……这故事的主角,乃是刚刚出生满月的小韦皋,与一名七八十岁的西域胡僧。”

这人物的组合颇为奇特,座中众人不少已竖起了耳朵。<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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