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萼无言耿相忆(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小二,这里再添一壶茶,上盘瓜子,动作给我麻利点。”
“哎――客官,小的这就来。”
“小二,结账!
“是是是,您请稍等。”小二解下搭在肩膀上的汗巾子,胡乱地在脸上一抹,啐了一口:“店里生意这么好,老板却不肯增加人手,愣是把老子忙成了龟孙子!我去你大爷的,钱还能带到棺材里不成!”
“小二!”“哎,来嘞来嘞!”他立刻收起了自己对老板的骂骂咧咧,堆起一副和气的笑脸,点头哈腰地来到客人桌前。熙熙攘攘的茶馆里,小二像陀螺一样穿梭在大堂间,老板则悠闲地倚在柜台边拨弄着算盘,吆喝声、催促声此起彼伏,一众听客颇有兴致地坐在茶座上嗑着瓜子。
“关老头,你别以为你姓关,你就能老卖关子,快说说,今天准备说些什么段子啊?”一位魁梧的壮汉不耐烦地拍着桌子,“就是嘛,快说,别老吊着人胃口。”其他的听客们纷纷点头附和。
那关老头瞥了一眼那五大三粗的壮汉,看到他正在有意无意地卖弄着手臂上那一坨油光水滑的肌肉,吓得长胡子都抖了三抖,哪还敢卖关子制造所谓的神秘感。他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权当压了惊。他拿起醒木“咣当”一拍,身子微微前倾,憋紧嗓子绘声绘色地说:“武林中有着四个尊贵无比的姓氏,分别是南宫、钟、慕、言,他们屹立在武林诡谲的浪潮中,百年不倒,其中言姓世家遵循古训,遗世独立,不理会武林纷争,其他三世家的关系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那南宫一族的秘辛。话说这四世家分处中原东南西北四个地域,南宫世家就坐落在那山清水秀的江南,南宫世家现今的掌权人南宫晔膝下有一珍若生命的爱女,现今不过才六岁,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过早地就失去了母亲的呵护。不过这南宫晔也甚是痴情,在妻子离世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大醉三天三夜,消颓过后专门为喜爱红梅的妻子修建了一座种满红梅的泠香小筑,又亲自将爱女的名字改为南宫忆,据说啊这个“忆”字不仅寄寓了自己对妻子的思念,更出自他当年和妻子的定情之诗“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正当关老头说得唾沫横飞之际,从门外走进了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勃发的英气与书生的儒雅在他身上完美交融,他的右手上还牵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童,两颗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似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女孩注意到了台上关老头眉飞色舞的滑稽神态,不由得扑哧一笑,双眉乖乖地弯起,嘴角漾出两粒小小的梨涡,胸前佩戴的一串浑圆莹润的夜明珠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青年宠溺地低下头,帮女孩理了理衣角,又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小脑勺。关老头滔滔不绝的话语被女孩的笑声打断了,他不满地斜了这二人一眼,本想埋怨几句,却愣是被这二人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总之一看就非富即贵的气势惊艳到了,默默地把话吞回了肚子中。众人也均是鸦雀无声,不知怎么地,一看到这俩人,他们突然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粗鄙浅陋,我们姑且把这种现象归结于那青年和女孩强大的气场。
青年像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一样,牵着小女孩若无其事地走到雅座旁,轻轻拂了拂尘就坐下了。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暗地里根据二人的衣着样貌揣测着他们的身份和关系,出自大户人家肯定是没跑了,只不过这二人究竟是兄妹呢,还是叔侄呢......还是父女呢?这谜之关系使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小女孩很活泼好动,看到周围一片寂静,天真地扯着青年的衣角撒娇:“爹爹,他们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想听故事呢!”声音娇嫩甜美,像一根羽毛般轻轻拂过众人的心田。听客们尚且还沉浸在这悦耳动听的嗓音中,下一秒却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额角默默抽搐。啥?这青年和这女娃是父女关系?逗谁呢?你以为我们傻啊?不知不觉间,地面上掉落了一地黑线......
青年对女童温柔一笑,不疾不徐地倒了一盏茶,仔细地吹了吹热气,又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喂女童喝了下去,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细致地给女孩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这才抬起眼眸扫了说书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怎地不继续?我女儿还等着听你讲的故事呢。”话音虽清雅有礼,却暗暗透着一股子威严。
此时,一直被忽视很久的关老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内心仰天长笑,激动得连醒木都拿不稳了,哆哆嗦嗦地问道:“对不住啊各位,我...我...刚才讲到哪儿了?”一个机敏的听客反应比较快,咳嗽了两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刚刚讲到了定情之作。”青年剑眉一挑,用扇骨轻叩着桌子,漫不经心地笑道:“哦?如此,我倒是有点兴致。”
关老头一喜,装腔作势地拿捏了一会儿,又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这才接着话茬继续往下说:“话说这位已故的南宫夫人啊,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是当朝宰辅的义女,从小因体弱多病被送上沧月宫习武。这沧月宫大家也一定有所耳闻,只收女弟子,而且沧月宫宫主月潮生个性古怪,收弟子并不讲究习武根骨,只要合了眼缘就一并收下,然她的女弟子一个个都武功高强、清丽脱俗,这叶姝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青年淡淡一笑,用扇柄轻扣茶几,温文地道:“先生口才不错,气氛也渲染得很好,可是貌似漏掉了一些东西。恕在下孤陋寡闻,实在不知这叶姝宁是谁?”关老头一愣,拍了拍自己脑袋,忙赔着笑说:“这位客官问的好,是我老糊涂喽,没交代清楚,这叶姝宁啊就是已故的南宫夫人。”一旁的小女孩疑惑地看着爹爹,青年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说书人,手掌略微抬起:“您请。”
“众位听客你们请听好哟,这月潮生也是武林中的一位异人,容貌多年来不曾老去一分,当年在武林中可是响当当的第一美人,只是近几年来都只以面纱示人,很少有人能看到她面纱下的真容。据说因当年曾历经一场情殇,所以于情爱一事上对弟子约束甚严。南宫晔因有事上沧月宫拜见月潮生,却不曾想在山下梅林遇见了他命中注定的情缘挚爱叶姝宁。”据说啊,二人初见的那一天,叶姝宁正在一株红梅树上跳舞,一袭红衣胜火,身段窈窕,舞姿翩跹,所舞之处红梅纷飞,南宫晔拈了一片红梅,含笑凝视着眼前的仙子,而一舞终了的叶姝宁刚一偏头,就撞进了南宫晔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两人俱是一怔。”
“又是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关老头我看啊,你可真的是老了,翻来覆去尽是一些酸掉牙的小情小爱,无不无聊啊?”壮汉无聊抖着腿,十分不耐,又转头朝着那青年大大咧咧地笑:“那啥,你长得就挺好的,你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啊?”
“啧啧啧,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就爱听这种故事,每次听完,我就又相信爱情了。这可不,听完这一场,我就要赶着回家去迎娶我那第九房姨太太喽。”一位穿金戴银的商贾,一边抠着嘴角旁硕大丑陋的黑痣,一边熟稔地叼着烟杆,含糊不清地调笑,他猥琐好色的话语逗得一众听客捧腹大笑。
那青年却没有笑,墨色的瞳仁里光影明灭,似有什么情绪在暗地发酵。关老头注意到了青年的反常,忙打起了圆场:“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弃如敝履,这很正常嘛。大家也别争了,还是听小老儿继续讲故事吧。”
“那南宫晔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立马彬彬有礼地向眼前的佳人道歉:“在下无意冒犯,只不过姑娘的舞姿委实太过曼妙,在下一时间失了该有的礼数。还请姑娘见谅。在下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晔字。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叶姝宁莞尔一笑,嘴角梨涡浅显,低下身略一福礼,柔柔地说道:“小女子叶姝宁见过南宫公子。”南宫晔折下一枝傲雪红梅,含笑递给叶姝宁:“在下受人之托,有事拜见月宫主,不知姑娘能否替在下通传一下。”叶姝宁落落大方地接过:“家师不轻易见人,不知公子有没有要我带给师父的话,或许能令师父回心转意。”南宫晔斜倚在树干上,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有。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这句诗还烦请姑娘一字不落地向尊师通传。”也就是因为这句诗,竟令性格孤僻乖张的月宫主放弃了闭关修炼,亲自面见了南宫晔。”
壮汉不解地挠了挠头,粗声询问道:“俺们是个粗人,不懂这句诗有什么玄妙之处。”
一位儒生模样的中年人,故意伸手理了理头上的方巾,腰杆挺得笔直,装模作样地说:“连这个都不懂,还真是俗不可耐。我告诉你啊,这句诗并不是孤零零的,它前面还有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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