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惨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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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吾了一阵,才说,“我们几位耳闻女大夫治痨病甚是了得,不知可否赐教?”

裴怜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走到案前把药方详细地写了下来,他在一旁看,皱着眉头琢磨。

直到裴怜写完,他似乎也没琢磨透。但裴怜并不打算说清楚,所以医术都是靠不停琢磨才能运用自如的,她想陈一梅明白这个道理。况且,裴怜也不是个大方的人。回忆起他们前几日的态度,不数落几句已经不错了。

他临走前突然仔细地瞧了瞧裴怜的脸,“看姑娘脸色不好,是否受了风寒?”

裴怜敷衍了几句将他打发了。端起黑黝黝的药汤,灌了下肚。

她白日里待在军营,夜晚则会回将军府休息。毕竟是位女子,军营里断没有专为她搭个帐篷的道理。临睡前,裴怜让六儿将白天熬好的药再热一热。

六儿疑惑道,“姑娘,您这样一日三餐喝药,也不吃点东西,肚子怎么受得了。”

裴怜笑而不语,大口喝下去。但喝到一半,裴怜眉头一皱,一口吐了出来。

“水!”她喊道。

六儿赶紧倒了一杯,“姑娘您怎么了。”

她细细砸吧了一下嘴里药汁的味道,然后用清水彻底涮干净。

她匆匆扯过六儿,紧张地问,“这药是什么时候熬的?”

六儿迷糊地回答,“快入夜的时候,回来之前。”

裴怜想了想,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浮现,“赶紧牵马把我载到医帐!”

六儿二话不说出了门。

裴怜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药汤,把剩下的倒到水壶里,藏在床底。

一炷香后,裴怜带着六儿还有几个府兵冲进医帐。

里面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她让人点了灯,然后颤抖着朝最近一个人走去。他背对着她。裴怜拍拍他的肩膀,他没有反应。不详的预感被应验了。她抓住他的衣服稍稍用力,他忽而变换了姿势。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人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

裴怜跌坐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六儿不可置信,挥了挥手让府兵一一去叹了所有人的鼻息。全都死了,十九人一夜暴毙。

这时,有人从帐前路过,“怎么人这么多,出了什么事了?”那人揉着睡眼掀帐而入,看到满屋子死人,“啊”地一声尖叫着跑出去,“死人啦!死人啦!”周围营帐都骚动起来,陆续有人冲进医帐。人越来越多,六儿赶紧把裴怜搀扶起来,拉到一个角落。

所有进来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受到了惊吓,哭喊声此起彼伏。最后陈一梅进来,眼睛瞪着老圆。“女大夫,怎么回事?”他责问道。

裴怜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回答,“中毒了。”

“中毒?”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件事,“谁投的毒?”

“还用问吗,当然是这庸医!”裴怜看去,一个士兵满脸泪光地斥责道,眼中都是悲伤和愤恨。

陈一梅赶紧上前一步,“到底怎么回事?女大夫赶紧跟大家说明白。”他的眼神很迫切,提醒着裴怜这件事的严重性。

怎么说?裴怜自己也还没想明白。她只是察觉药的成分出了问题,但凶手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一概不知,“我……请求大家给我时间,我一定把事情始末调查清楚。”

有人驳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个庸医还拖延时间,打死她,给弟兄们报仇!”叫骂声一浪接一浪,一群人冲了过来,状况急转直下。六儿忙把裴怜护在角落,府兵连忙抽出刀剑,挡在他们周围。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但帐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人群越来越愤怒,他们也渐渐抵挡不住了。

“诸位冷静一下!诸位冷静一下!”陈一梅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束发都被弄散了。他大声喊道,“我是大夫,大家听我一句。”

“陈大夫,你不能包庇这种杀手!”有人回应道。

陈一梅的脸被挤得歪过一边去,依然坚持说,“她是救过王爷的人,她的医术我信得过。”

“医术好未必人品好,陈大夫你晕了头了吧!”

“你们才晕了头了!”陈一梅突然用力一撞,把前面的人撞倒在地,后面的人措不及防,跟着一起倒在地上。

双方都喘着粗气,陈一梅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怒声斥道,“你们是武人,我们是文人,打不过你们,你们要杀要打我们只能白白受着,你们性命不保的时候我们还得拍拍土爬起来救你们。你们当我们是什么,一条狗吗?我看连狗都不如!”

陈一梅喊破了嗓子。一步之遥的士兵终于停止了攻击。

“那你说怎么办。”一个士兵抹着泪,“我们打仗的人死在战场就算了,九死一生地回到军营里居然丢了性命。我大哥前两日还说感觉要好些了,现在居然就死了,你让我们怎么接受。”

陈一梅喘着气,说,“你以为我能接受吗?但人是吃五谷杂粮的,他们不仅喝药,还喝水,还吃饭,问题不一定出在药里。”

“那为什么就这帐子里的人有事,我们都没事!”有人愤愤地说。

“诸位请听我一句。”裴怜越过护卫,颤颤巍巍地说,六儿扶着她,知道她害怕的很。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跪在他们面前。“姑娘你这是干嘛!”六儿急道,想把她扯起来。

她恭敬地行了礼,“刚才这位大哥说的有道理。独有我的帐子出了问题,事定有蹊跷。我甚至可以笃定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今天诸位把我打死,岂不是中了别人的下怀。这等阴毒小人不揪出来,试问各位,以后还敢吃饭喝水吗?”

有人嗤笑,愤愤地说,“别人寻的是你的私仇,你死了我们不都安全了。”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裴怜站起身来,死死地揪着衣角,瞪着那人,步步逼近,“这位小哥,我死是容易,但我死了,不过多死一个人而已,这算什么?比起让我死,给这十九条人命一个交代不是更重要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善人,你也不配杀死我。”

那人气得脸涨红,却没有再往前一步。

裴怜接着说,“我请求各位给我一天时间,只要一天,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一天之后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各位再杀我也不迟。”

“一天,你跑了怎么办!”“对啊,她跑了怎么办。”“你是大夫,我们对医术一无所知,你大可以随便拿个结果忽悠我们。”

她淡淡地看着他们,“从此刻起,我就待在军营里,你们大可以派人守着我。”她转过身,朝一身狼藉的陈一梅拜下,“请陈大夫督查此案。”

他拱手道,“陈某自当尽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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