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一、 窥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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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了什么?”麦肯中校仍然在问,声音里仍然藏着紧张和不安。

这话就有点难回答了。左少卿拿不准大厅里能不能听到楼上的枪声。

她说:“除了音乐声和说话的声音,我什么也没有听见。说实话,我没有注意。”

麦肯中校发动了汽车,转动方向盘向外面驶去。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里面出了一点事。阮其波秘书长被人刺杀了。”

“谁干的,为什么?”左少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想显出一点恰当的惊讶。

“现在还不知道。”麦肯中校说,“什么也别问了,也许天亮以后我们才能知道。我现在送你回去。明天上午我派车来接你,我们谈一谈。”

“是,长官。”左少卿想到明天中午要与梅斯见面,不知能不能按时赶去。

左少卿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向麦肯中校挥手告别时,只觉得全身都很僵硬,仿佛身体里被人插进一根木桩。

这个时候,她的宿舍里就显得极其寂静。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似有看不见的物体在颤动,窗外的风无声地撩动着窗帘。

左少卿一只手插在手包里,紧握着枪柄。她的超级感官如雷达一般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两分钟后,她的神经才渐渐地松驰下来。她相信,她的房间里至少现在,没有潜伏的杀手。

她脱下外衣,在灯光下仔细地检查。它雪白的面料上或许有些灰尘,但没有血迹,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把衣服和已经掏空的手包放进纸盒子里。她想,也许应该把衣服送到洗衣店里洗一洗,再还给麦肯中校。

她走进小小的卫生间。她相信自己在最紧张的时候一定出了许多汗,只是她没有察觉到罢了。现在,她感觉到身体的粘腻和疲惫。

她脱去衬衣,裸身站在明亮的镜子前。大腿上的匕首让她触目惊心,脚髁上的枪更有异常的沉重感。

她摘下枪和匕首,放在身边的架子上。她打开淋浴。当热水终于从头上浇下来的时候,她才感到全身的肌肉如水泥般的僵硬和疼痛。脑中和骨缝里,都是难以排除的寒意。

她竟然是刺杀目标。但她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恐惧和疑虑如风一般在她心里盘旋着,呼啸着。她用长长的浴巾擦洗着身体,白皙的肌肤逐渐透出粉红色。半个小时后,她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用毛巾擦干身体。第一件事就是将瓦尔特手枪扎在脚髁上,将匕首扎在大腿上。在经过了这样一个夜晚后,她更不敢须臾离开这两样东西。

她用浴巾裹住身体,出了卫生间。

她在床上躺下时,开始仔细梳理今天发生的事。

那个躺在垃圾桶里的男人究竟来自何方?只有知道这一点,她才能知道危险来于何方。她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是从台湾来。他说:“我看没错,就是这里。”他说的是中国话,似乎有一点台湾口音。

老天!那就是叶公瑾要对她下手了!

想到这里,许多往事都像水一样流进她的思绪里。

此时回想起来,一九五六年的那个夏末,似乎是叶公瑾和左少卿的一个转折点。他们几乎是同时听到风声,国防部情报局局长毛人凤病了,似乎病得还很重。

而在此之前,叶公瑾和左少卿是两个被毛人凤一直打压、并被闲置的人。

一九四九年八月,左少卿和叶公瑾乘坐于志道的运输机去了台湾。他们在国防部报到后没有多久,就被剥夺军衔和职务,被关进简陋潮湿的看守所里,接受严厉的审查。罪名是,抛弃队伍、擅离职守,违背军令。

他们都感到前途无望。毛局长要处理他们,甚至枪毙他们,都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幸亏幸亏,在国防部保密局之上,甚至在国防部之上,还有一个经国先生惦记着他们,并且在暗中关照着他们。这不是因为经国先生大慈大悲,只是因为他对毛人凤恨之入骨。毛人凤想做的任何事,一定是他最不想做的事。在那段时间里,毛局长几经挣拧,终于挣不过经国先生身后的蒋总统。<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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