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交锋 七(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这一行人的任务凶险得很,他们必须在闸门之外堆积阻拦之物,还有一点,那就是打上木桩固定,防止阻拦之物被水冲走,唯有这样,才能减小水流对闸门的破坏。
湍急的河水中裹夹着不少从上游冲刷来的腐木杂物,一不小心被撞上,非死即伤,除却这些,还有那乱流旋子,直扯着人往水下去,饶是下水的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并且精通水性,可也是九死一生。
“岸上的人扯紧了,一有不对就把人拉上来”毕德胜睁开眼,看着在浊浪中若影若现的一群人,大声的吩咐到,岸上的人大声应和,有亲人在下面的,都聚集在岸边张望。
“杨巡检,这法子管用吗?”毕尽忠被一个浪花打到水下面,不一会又冒出头,毕德胜长出了一口气,颤声问站在身边的杨承志,毕尽忠在他身边差不多已有半年,忠心勤勉,真要出了意外,他于心难安。
“大堤还能抵挡一会,可这闸门,在不休整,半日都抵挡不住,为今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杨承志说完叹了口气,人手不足,物资匮乏,实在难办得很。
想到这些,抬头看向身边这位年轻的明府,晚上看不真切,现在天亮了,普一看,哪还有半点贵公子的潇洒,读书人的气质,头上的辫子失却了光泽,额头布满毛茬子,脸色蜡花,嘴角干裂,身上的官服早就破烂不堪,那禽兽补子吸泥得很,形成硬硬的一片盔甲,下摆捞在腰间,一双草鞋也被污泥裹成两坨,走路怕也吃力。
这样的官,或许满大清都绝迹了吧,杨承志心中自嘲的说道,可和这样的人共事一场,到那堤坝溃决时,他也不后悔一分。
站了一刻钟,二十多位大汉总算筑起几棵桩脚,岸上的人见了,赶紧把人拉上来,毕尽忠第一个上岸,嘴唇青紫,一上岸就背过气,有经验一看就知道这是脱力了,灌下一碗热水,使劲的揉(搓)他的身体。
拉到最后一人,只听见一声轻响,岸上拉绳子的人一个踉跄,明显是绳子断了,绳子那头系着的汉子就被水流冲走,还没等大家救援,几个起伏,那人就不见了踪影,毕德胜知道,这样的水流下被冲走,断没有活路,岸上有些和那被冲走汉子沾亲带故的,顿足号哭起来。
一连几日,死了二三十人,听闻的多了,可毕德胜还是心里委实难受,转念一想,大堤守不住,自己还不是一个葬身鱼腹的下场,只把这个仇记在陈荣基头上,要是自己没死,定要叫他好看,最少也要为这些枉死之人讨要个公道。
人上岸了,岸上的人纷纷朝打好桩脚的地方投石,这些石头都是东挪西凑找来的,要是在抵挡不住,想找一块大一点的石头都难,除了石头,还有用碎布条绑紧的枯枝杂草,没有装泥土的袋子,只能用这个方法抵挡,好在这里只是需要挡一挡巨浪拍来时的冲击,倒也不用堵死。
一个时辰以后,东西都投完了,杨承志检查了一番,舒了口气,桩脚打的结实,看摸样能够抵挡一阵子。
“派人盯着,一有不对马上回报,另外杨巡检你统领全局,我四处巡视一下,给大伙儿打打气”毕德胜说完,又看了一眼奔腾的河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毕尽忠有了毕德胜的吩咐,抢了几家大户,粮食有了一些保证,附近村子里正召集了上百名健妇帮忙打理吃食,在河边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搭出几个窝棚埋锅造饭,因为太潮湿,煮出来的粥半生不熟,好在是热乎的,让堤坝上的青壮有了生气,可是东西不凑手,又没有必要的物资,整段大堤还是岌岌可危,堤坝上的浮土被冲刷一空,大家也只能望河兴叹,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一连几天,大家和毕德胜这位县老爷也处的熟悉了,但凡毕德胜走过的地方,大家也都更努力几分,有些胆子大的,看到县老爷这个样子,还劝上几句,毕德胜都是笑笑,木然的巡视着大堤。
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的让他离开,离开这个生死之地,可每当看到这一张张厚道朴实的脸颊时,他一遍又一遍否决了心底的这股声音,真要跑了,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雷州府,陈荣基已经移动到了签押房,虽说有几处水情告急,可都无关大雅,倒是他最关注的营山段,自从回绝了求援以后,再无一点消息,师爷踮脚走到他的旁边,他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天没亮的时候躲着眯了一会,这会儿过来听用。
陈荣基好像没发现他,眼神空旷得很,师爷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吓了一跳,这位老爷头上多了不少华发,他是陈荣基身边的亲近人,从前没有见过这么多,分明就是这两天冒出来的,陈荣基的心思他知道,虽说太歹毒了一些,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他装着糊涂,这种事情不能牵涉进去。
“大人,刚才进屋的时候我看了看,雨势小了一些,要不你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马上通知你”师爷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你去前头问问,有没有营山传回来的消息”陈荣基一开口,又把师爷吓了一跳,这声音沙哑得很,就像从九幽之地冒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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