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卖了不少人之后,吴冯氏一下子省出了好大一部分开销,也理清了多年的烂账,有很多吴老太太以前旧仆或借或挪用的家里的钱物这下都能搜刮了出来,吴老爷看到账目后气得肝痛,竟然还有人哄着吴老太太卖了五十几亩地,虽说不是良田,可也让人心疼。那地现在也不知归了哪个龟孙子,吴老爷骂了好几日,从此再不肯听留下来的几个老仆的念叨说吴冯氏故意卖旧仆。
吴冯氏得意啊,抱着儿子哼着小曲,觉得算是狠狠报以积年的旧仇。
等盘清了账就要再补新人进来,未免让人说她胡乱折腾,卖了旧仆再添新仆,名声怕不好听,索性就借着要给吴大姑娘添陪嫁的名头叫来了人牙子,慢慢往家里补人手。
这次人牙子递了话来,说已经挑了几十个贫家的姑娘,问吴冯氏什么时候有空见见。
等人牙子把人带来了,看着也是洗干净了特意换了衣裳才过来的,吴冯氏满意的点头,觉得这个人牙子会办事。
进内宅的是人牙子的老婆,一个有点豁嘴的二三十的妇人,长得倒白净,听说原先也是家人卖了她,卖到人牙子手中后,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人牙子留下来当了老婆使,现在过得也不错了,自从生了个儿子后,人牙子也不拘着她了,做生意时也肯让她插一手,举凡内院等不适合男人进来的地方都由她送人进来。
院子里挤着的二十几个女孩,十一二到十七八都有,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有的没穿鞋,有的穿了鞋明显不合脚,还有的左右脚不是一双鞋,个:“我瞧她的手指挺长的,不知道绣工好不好?”
被她指着的那个姑娘像吓了一跳,恨不能立刻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般,两只手绞在一起动都不敢动。旁边的婆子把她拉出来推到吴大姑娘跟前,凑近了看,这姑娘可能比吴大姑娘还大个几岁,脸胀得通红,紧张得直打哆嗦。
吴二姐一见这姑娘就觉得这可能是个老实人。
婆子拉过这个姑娘的手,掰开让吴冯氏和吴大姑娘瞧她的手指,吴二姐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她的手,像屋外的冰一样冷,这姑娘吓得一惊一乍的,僵得木头样。
吴大姑娘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她的手指,瞧着指肚上的茧说:“你在家都干些什么啊?”
这姑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结巴着说:“…喂、喂猪、割草、砍柴、打水、浇地、掏粪、洗衣裳、下地、插秧、割麦子、捡豆子…”嘟噜噜一长串,婆子不让她说了,脸更红了。
吴大姑娘又问:“你会干什么啊?”
这姑娘继续结巴:“…会、会织布,会做酱菜,会、会…烧炉子…”她越说声音越低,眼圈泛红好像觉得自己会得少。
吴大姑娘再问:“会针线吗?”
这个姑娘吓哭了,半天才结巴出来一句话:“…会、会补衣裳,会缝尿布。”
吴二姐头一回觉得吴大姑娘比自己有定力,这个姑娘一哭,吴大姑娘只是摆摆手让她站回去。
吴二姐可是头一回真实感觉到人也有三六九等的分别,她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世界,哪怕就是在吴家庄内,在她的屋子里,除了她之外的那些下人丫头婆子平日里都是怎样讨生活的。这样一想,她就觉得如芒在背,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吴二姐又想到自己,以前听到有婆子传她的闲话,她就叫丫头告诉管事捆了送到庄子上去干活罚她们。
那些人呢?恨不恨她?
之前这些事就像蒙着一层布般让她看不真切,或者就是看清了也宁愿自欺。
人人都是如此,她只是跟一般人做的一样。
她知道这些下人婆子都有自己的心眼,可以前只是认为就跟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样,谁能没个自己的盘算呢?
可现在她知道了。这些下人跟她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她让人撵了婆子也不是像小组长那样从这个屋子把人调到那个屋子去。
她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一个命令就能决定她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最后吴大姑娘选了四个丫头,其中就有那个姑娘,以前她在家时只是丫头傻丫的混叫,买进来后吴大姑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茶姑,吴二姐猜就是看着茶杯随口起的。
等新买的丫头被婆子带下去后,吴冯氏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吴二姐的脑壳说:“纸老虎!”
吴大姑娘头回看到吴二姐吓白了脸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
吴二姐见屋里没了外人,又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讲给吴冯氏和吴大姑娘知道,强撑起胆子叉腰叫:“有什么啊!下回我就不怕了!”
吴大姑娘捂着肚子笑说:“下回就不怕了?小心牛皮吹破了!最多再过两个月人牙子就又该送人来了,到时你可别跟今天似的,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吴冯氏又好气又好笑,挽起袖子指着胳膊上让吴二姐掐出来的青印子说:“下回我可不让你再抓着我了!没见过挑丫头倒把自己给吓成这样的,真是个窝里横!”
吴二姐强笑着还想再顺着她们的话说两句,吴老爷掀帘子进来,笑道:“娘仨说什么呢?老远都能听到你们笑了。”一瞧见吴二姐的脸色,吴老爷唬了一跳,走过来捧着她的小脸疼爱的说:“这是怎么了?半天没见怎么跟吓着了似的?那人牙子不干净?”吴老爷说着脸就黑了,抱起吴二姐坐到炕上,立刻感觉到这孩子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缩进他的怀里,要是人牙子吓着了他的姑娘,看他不把那人牙子给绑了扔河沟里!
人牙子做的生意难免有坏良心的时候,也有人牙子哄了好人家的孩子偷去卖的,吴老爷害怕是今天叫来的人牙子嘴里不干净胡说八道吓着了吴二姐,要真是这样,那伙人牙子就别想安稳走出吴家屯!
吴二姐看不到自己什么脸色,只觉得窝进吴老爷宽厚结实的怀里特别心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团在吴老爷腿上。
吴冯氏既心痛又担忧,握着吴二姐的手把刚才的事给吴老爷说了遍:“她胆子这样小,日后嫁出去可怎么得了?”就是再有本事也架不住胆子小啊。
吴老爷一听眉头就是一皱,若是胆子太小可不堪大用,心中成算再多到时就怯场能那些丫头、婆子、下人怨恨不怨恨?不能说没有!”说到这里,他就严肃起来了,吴二姐也提起了心。
吴老爷笑着摸她的头说:“你也不算想多了。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是黑的还是红的?人心都是不足的,有一就想二!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人多了,你爹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见过的人里面能有一半没有这么多心思都是笑话!”
吴老爷紧盯着吴二姐的眼睛说:“可要说起怕来,就是傻话了!要怕也是他们怕咱,怎么会是咱们怕他?”
吴老爷脸上带出一丝阴狠:“这些下贱人想的无非是银钱二字,他们想从主人家手中搂钱,要自己过得滋润些,就要好好的干差!这才是正道。这样的下人也是咱们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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