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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祈祝看着他冷冷道:“这库房非比寻常,只有你我和老店两名掌柜知晓。但他二人主外,只有你主内。我忙生意,无法事必躬亲照料少夫人,可一再吩咐你,少夫人安胎的药要拿最贵最好的,其中一味参材,我让你用的可是价值万两的千年老参,你是混用了先前那批劣货,还是以假换真,用商陆把参换掉,好将这老参据为己有?”
“你很清楚,这商陆若每次只用少量,并不碍事,这也是为什么我和父亲敢把它放到铺上贩卖的缘故,这也是为什么掌柜的叮嘱关何氏每次绝不可多用的缘故,可但凡药物,就因人而异,少君的体质不好,用得再少也会出事,那韩大夫医术是出了名,这药也用了几十年,能轻易断错吗,这药都是经你手,你如何解释?”
管家听得脸色煞白,额上都冒出了一层毛汗,扑通就跪到地上,“少爷,冤枉呀,那批货我们放在最里面,我怎么可能取错,若说是换,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呀,少爷,你若不信,大可进去查探,商陆一点没少,其他几味药材,我也绝没取次等货滥竽充数……”
成祈祝眸光一沉,正要进去查看,忽而又脸色一变,扑到门边,猛地将门打开。
这一开门不打紧,只见门外站了十多人,神色各异,正齐刷刷看着他。
其中四人,正是方才堂上一侯二相,和岷州知府黄天霸。
更远一点的地方,三个青年,居中一位,身着蓝袍,姿态雍容,尤为华贵,他旁边的白衫男子微微笑道:“成公子耳目还是相当敏锐的,可惜关心则乱,但不失为一个好丈夫,痴情种,正好省了我们破门而进的功夫,魏大人,开始审讯吧。”
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青年从回廊现出身形,出现在成祈祝面前。
成祈祝认得这个人,“他”其实是“她”,是到过他铺上查勘的其中一名女子。
他脸色一片苍白,却与古德不同,并未发作,只淡淡反问道:“大人好办法!成某的案子其实是在第二堂,成某人赃并获,无话可说,栽得心服口服!只想问大人一句:大人怎么肯定,我成家铺子先前用的一定是假药,这原来的假药并没销毁,就藏在我家中。”
这大人自是无烟无疑。她也与连月不一样,脸上并无得色,轻声道:“成公子,第一个漏洞出现在你家账本上,你必定对画很有研究,从纸墨看,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证明那不是原来的账本。可是,你家偏偏是做药的,伙计为客人取药记帐,我对比过许多药店的账本,这帐上无不透着各种不同药味,当归、白芷、鱼香草……可你家账本清清白白,什么味道也没有。”
“当日,几名药师到你柜上取药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你家百子柜与别不同,每个抽屉里面,竟一分为二,分为两格,同一种药材却分格而贮之,这不奇怪吗,除非,抽屉里放有同种药材,但却分了等次!有上品也有劣货。抓药的时候,你们可随时选择用好货还是次货。常客,自然是好坏参半,贵客,自然不能怠慢,好多次少,而贫客,可就惨了。”
“当然,你们能做长久有你们的道理,货虽有上品下品之分,但不至于害人性命。可自然界有自然界的定律,偏偏有那么些药材,形相酷似,功效却千差万别。商陆便是其中一款,像你说的,本来关何氏的媳妇不会出事,可这关何氏素来贫穷,哪识得药材好坏,好心作了坏事,给媳妇补身,一次竟便用了几乎全部的剂量。关何氏过失杀人虽然有错,依律必须判刑,可罪不至死。你父亲之死,归根到底,责在你们父子二人。”
成祈祝但笑不语,脸色却越发苍白。
无烟也是摇头一笑,“后来,你收到报讯,知我们必定派人过来验药,遂将全部药材更换,这一次,柜里的药终于再无好坏之分。可是,这批次品也不便宜,你真的便舍得全部销毁?连害人性命的药材你都敢卖,这药你不会就这样毁了,这是商人的劣根性。最佳的办法是将它藏起来,等此案一结再拿出来用。”
“可是,这批东西藏在哪里,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你们伪造了我妻子的病情?也许该说,病床上那个,根本不是我妻子,而是你们的人,你们事先找了韩夫子,又将我妻子藏了起来,帷帐一下,将我家所有人都骗过,演了这场戏?”成祈祝冷冷质问,眼中却出奇的透出一丝柔意,“我妻子她其实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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