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代价（下）（1 / 2）
枯萎的气息在面对着面、席地而坐的两人之间不断流转。</p>
无言的沉默，它的时间尺度，在李彩煐和苏安两个人的感官中大概也不太相同。</p>
苏安用力地捋了捋自己的寸头，率先打破了这一阵沉默。</p>
“你是几几年生的？”</p>
李彩煐似乎还没有能够从打击的余韵中走出来。</p>
“内？”她有些失神，没有听到苏安的问题。</p>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p>
“00年……2000年。”</p>
“那你现在还没有成人啊。”苏安点了点头，“打过架吧。”</p>
“这个的话……”女孩突然回过神来了，表情有些犹豫。</p>
苏安知道她为什么会犹豫，毕竟刚刚的话题是在学暴上，现在突然说到打架的话题，不可能不谨慎。</p>
“你还需要怕什么，反正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现在情况都这样了不是吗？”</p>
“还能有更糟糕的吗？”</p>
苏安说得没有错，李彩煐也反应了过来。</p>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并没有多少失落的感觉了，反而是觉得轻松了不少。</p>
为什么呢？好奇怪。她心中满是不解。</p>
但是，她已经不去想这个问题了。</p>
面前的男人说得对，已经这样了，还能有更加糟糕的情况吗？</p>
心中某道阀门仿佛被打开了，李彩煐的表情轻松了不少，语气也回复了一些平常的样子。</p>
“打过，我也打过架。”</p>
苏安在听到李彩煐准确的回答之后，并没有太惊讶。</p>
“架都打过了，那人肯定也骂过吧。”</p>
“当然骂过了。打架的时候无条件肯定要一边骂人的，不是吗？”</p>
听到这里，苏安不由得笑出了声。</p>
“看来你在学校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呢。”</p>
他收敛住了自己的笑容：“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打架的吗？”</p>
他看见李彩煐沉吟了片刻：“我想想……”</p>
“想起来了。当时是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的，有人避开我建了一个群，在背后骂我。”</p>
“然后我就去找她理论，最后就打起来了。”</p>
“就我们两个。”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笑，“当时其他人，无论是我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都只是站在一边看着。”</p>
“就是这……”</p>
苏安听得出来，她原本似乎是想结束自己的叙述的。</p>
不过李彩煐想了想，还是继续补充道：“对了，最后是我打赢了。”</p>
“我还在学校的论坛里嘲讽了她。”</p>
“后来，她就没有再找过我的麻烦了。”</p>
“就是这样了。”</p>
苏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p>
“虽然只是一段简短的故事，但是，你知道我能看出来什么吗？”</p>
他的这个说法似乎吸引了李彩煐的一些兴趣。</p>
女孩微微勾起了嘴角：“是什么？”</p>
“一般来说，我认为像你这样的角色，无论有多少人喜欢你，都会有更多的人讨厌你。”</p>
“而喜欢你的人，又有多少是真心喜欢你的呢？”</p>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吗？”</p>
“或者说，你自己其实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吧。”</p>
李彩煐脸上的微笑又消失不见了。</p>
苏安并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因为他正在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一点一点地说出来。</p>
“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人。”</p>
“有卖弄真心的人，也有喜欢撒谎的人。”</p>
“有理性客观、冷静克制的人，也有只会一味发泄情绪的人。”</p>
“当然，更多的其实是那些见风就是风，见雨就是雨的墙头草，他们的视野只会停留在最浅显的那一层。”</p>
“可惜的是，上面所说到的五类人，此刻都不站在你这一边。”</p>
“你觉得，你在学生时期认识的那么多人，他们属于这五类中的哪一类呢？”</p>
讲到这里，苏安顿了顿，因为他打算换一个说法。</p>
“或者说，你在心中对发帖子指控你的人的身份，以及在帖子下面留言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吗？”</p>
李彩煐的眼神流露出了莫名的神色，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东西。</p>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苏安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p>
“在你心中这份猜测的出现，就是你现在会陷入这个情况的原因。”</p>
“无论你是真的霸凌了，还是没有霸凌。”</p>
苏安的一席话，仿佛在李彩煐的心中敲出了一记重槌。</p>
“那老师nim，照您这样说的，我应该怎么做呢？”</p>
她的眼神此刻似乎恢复了些许光彩。</p>
但是苏安看得出来，那份光彩分明是系在了自己的身上。</p>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摇了摇头，“外面关于你的言论，除了默默接受，就没有其他办法了。”</p>
“真……真的没有我能做的事情了吗？”</p>
李彩煐的语气中还是带着些许的期冀。</p>
不过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愿的。</p>
苏安摇了摇头：“爆料的帖子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影响已成，公众舆论都将矛头指向了你。</p>
“这样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抵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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