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话 上神年少也风流（2 / 2）

最后这四个字月老说得极其小心谨慎，“等到了一定的阶品，也不用很高，上仙就行，红鸾星动之时与情投意合的仙友行合婚礼仪，在仙籍上勾上一笔，便可结为仙侣啦。”</p>

“哦——既然如此，从古到今，九天之上，六大仙界之内的神仙眷侣应该出了许多对吧？”</p>

“呃——这个——神仙嘛，活得久了，见识得多了，便看得更开，更加豁达。小情小爱的也就不大在意了，纵使偶然发生也都能拿得起放得下。”</p>

“说直接点！”</p>

“就是古时候吧也曾有过几对，后来日子久了情分淡了便一个两个的都分开了。故而，往后大家伙儿便不愿轻易缔结仙婚，久而久之连动情都越来越少。”</p>

“瞧你这样子好像还挺失落的？你这月老不是管凡间姻缘，怎么连仙家的心也操上了？”司剑说着，故意话锋一转，“你说，如果神仙和凡人相爱呢，这事你管还是不管？”</p>

“这个——这太难了。仙家不得与妖魔有染是写在仙规天律里的，可这跟凡人嘛虽没那么严苛，但也是不许的。</p>

你想，凡人寿命短短数十载，要是这凡人能修炼成仙便也好说，只可惜修仙之路漫长艰难，且没生出仙骨的坯子怎么练也是白费。</p>

就算修成了，也耗尽时光，这份情早就变了味道。所以说，仙凡之恋就如昙花一现，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p>

“一时的爱恋”，司剑回忆着殇戈看着越姬的眼神，明明是第一眼相见却好像认识了好久，久别重逢的喜悦里透着时间带来的遗憾和忧伤。</p>

“所以啊，神仙总归是高冷无趣，倒不如凡人，虽然短短数十年，却爱恨情仇活得有血有肉。”</p>

“你这孩子，今日言语着实奇怪。神仙怎么了，多少神仙还不是凡人经历苦修才成就的？”</p>

“所以，神仙做凡人时的情爱姻缘也是你管喽？”</p>

此时此刻，月老才突然警觉起来，下意识往后挪了两下，“你想干什么？”</p>

就见司剑两眼弯成两道月牙，笑眯眯道：“我想听仙友们过去的——嗯哼——故事啊！”说着两手画了个心。</p>

月老的脑袋霎时间变成了拨浪鼓，“不可不可。我虽然成仙已久，却品阶卑微，若是被上仙上神们知道我将他们的旧事泄露出去，那还得了？开罪不起，我开罪不起！”</p>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p>

“那也不行。老夫是有原则的！”月老说着身子一出溜就了滑下去。</p>

司剑身手敏捷紧跟着跃身而下拦住月老，她一抬手从袖筒里一下下慢慢拉出一条红线来，</p>

“我怕姻缘殿的红线不够用，特意编了一捆，管保相隔多远都能捆结实了。”</p>

月老一见两眼立刻放光，司剑的手艺他是知道的，那红线编得叫一个漂亮。</p>

司剑瞅准了，一把将线球塞进月老手里。</p>

月老赶紧把线球往怀里揣，嘴上却嘟囔说：“红线归红线，规矩不能破。”</p>

“那——这个呢？”司剑一扬手在月老眼前展开一面铜镜，镜面磨得像一块薄冰，镜身雕金镶珠，美得不可方物，一下子就把月老的眼球抓住了。</p>

“我看你那姻缘镜用了几千年，镜面都刮花了，就亲手帮你打了一面。就是不知道，月下老人可愿赏脸收下啊？”</p>

这下月老再难抵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铜镜悠悠说道：“情丝阁，你自己——”</p>

话音未落，司剑丢下镜子一股烟般就跑走了。</p>

情丝阁其实就是一个档案馆，记录收藏着凡间各种情爱故事，按时间、区域整齐罗列。</p>

司剑早就做过功课，殇戈成仙前所处的年代、国家，出身已大概有谱，于是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份。</p>

“孙小五，应该就是这个了，还果真有他的记载。看来，成仙前也是个情种呢！”司剑嘀咕着顺手抽出那份卷轴。</p>

随着卷轴的展开，一幅幅鲜活的画面跃然纸上，青涩凡人模样的孙小五眼角眉梢比如今多了许多敦厚质朴。</p>

殇戈修仙以前的凡人身份叫孙小五，渝州孙家庶出幺子，聪明好学，相貌出众，然而只因他庶出的身份不受家族重视。连爱慕青梅竹马的邻家高氏妹妹也因其庶出备受阻挠。更讽刺的是，最后，高家妹妹被许给了孙小五的小叔叔，成了他的婶婶。</p>

然而，身份的变化并未改变孙小五的一往深情，他克制、压抑，在同一座宅院里默默地望着心爱之人。</p>

直到有一天，高氏患病，往来郎中均无能为力。孙小五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便偷偷潜入高氏房中探望，不想被主母抓个正着。</p>

于是，孙小五因觊觎婶婶受了家法处置，并被家族除名赶出了孙家。</p>

离开孙家的孙小五依然心系高氏的病情，既然郎中都不管用，他便开始求仙问道，继而机缘巧合下走上修仙之路。</p>

而高氏本就重病缠身加上丑闻一事的影响在孙小五离开后不久便一命归西了。</p>

孙小五虽然没能救了心爱人的性命，却历尽艰辛修成了仙身，仙名殇戈，视作往日孙小五已死，今时脱胎换骨重生之意味。</p>

没想到，平日里飘然高冷的殇戈也曾经历过这般痴情虐恋，司剑心中不无感慨，同时她也解开了殇戈眼神的疑团，因为那越姬生得就和当年的高家妹妹有九分的相似，只是多了些风尘味罢了，难怪殇戈会难以自已。</p>

司剑离开情丝阁，也将这桩往事埋在心底从此不为第二人道。</p>

而殇戈在凡界和越姬浓情蜜意了一阵，弥补了千年前的遗憾，也渐渐清醒，虽然身边的小“杂役”看起来呆萌不谙世事，却还是担心此事被发现，便动了抽身之意。</p>

不料，就在他决心已定之时，越姬却有了身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