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话 一飞冲天（1 / 2）

 化羽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房舍，没有街道，甚至没有绿植，从脚下起到远得没有边界的地方铺满了金色的流沙，那沙子细细软软像水一般流淌着。</p>

这就是鎏金城？化羽正想着，苍清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怎么才来？”</p>

声音刚落，苍清崖已经出现在面前，“既然来了，为师就带你逛逛我的鎏金城。走吧！”</p>

说着苍清崖转身前面“带路”，化羽刚想跟上却发现根本不用迈脚，这些流沙已经载着他紧随苍清崖其后向前移动起来，就像是站在轻舟之上沿水路顺流而下，迎面的风扑在脸上都是清新的。</p>

“留心脚下！”苍清崖嘱咐道。</p>

化羽这才低头朝脚下看去，这一看他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p>

橘色的烛火下，一个纤瘦的身影在低头缝补，影影绰绰只能看到一个轮廓。</p>

但刹那间一股暖流已经浸润了化羽的心，他看到那个身影抬起手为床上的孩童掖了掖被角，孩子圆润的脸颊被烛火映得粉嫩。那酣睡中的孩童正是幼年的化羽，而那个身影就是他的母亲化知。</p>

虽然母亲的样貌已经模糊，但她身上的味道仿佛透过影像扑入化羽的鼻息，还有那份温暖的感觉，好像此时自己就如儿时那般被母亲亲手做的软棉被包裹着，在熟睡中露出酣甜的微笑。</p>

随着流沙继续前行……</p>

漫天的白色花瓣如同落雪纷飞，一席白羽飘过随落花一同翩然而下，踏花起舞，翩若惊鸿。一片雪白，一身洁白，那种美更胜在心灵的纯粹。</p>

化羽不禁看得有些沉醉。只见鹤舞轻转腰身一个浅笑回眸望过来，化羽陡然一惊，因为画面中的那张脸根本不是记忆中的鹤舞，而是那个时候在藏书楼顶沐着朝阳向他走来的那个人。尙轻？！</p>

尙轻何时会跳舞了，还如此身姿摇曳？天啊，自己怎么会将鹤舞和她重叠在一起，是这画面出了错，还是自己的眼睛恍惚了？</p>

化羽下意识抬头望去，苍清崖背着手昂着头径直向前，他应是没有留意流沙中的景象。</p>

化羽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苍清崖没看到，他们仙家之间难免有来往，就像医仙逸一就和尙轻熟识，倘若被苍清崖发现自己在流沙镜像中看到她的样貌，就实难解释了。</p>

来不及细思，一个急转弯让化羽重新提起精神。</p>

此时流沙镜像中出现了大漠落日的画面。无边无际的大漠被落日映成一片红色掩盖了血染黄沙的景象，沙场上的嘶鸣声似乎悠然在耳，满地残骸，何等壮烈。</p>

沙丘之上，化羽一身铁甲立马远望，手中的战旗是胜利的标志。此时，一人催马来到他近前并肩而立，那是辛芒的战马和盔甲，他的腰间佩戴着那把曦月宝剑。他侧过脸看着化羽。</p>

化羽得意地转过脸回应那双赞许的目光。</p>

怎么会这样？化羽再次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p>

落日映照下的那张脸目光坚定、英气非凡，但他却不是辛芒而是自己从来不曾承认过的生身父亲青羽。</p>

为何会连续两次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说所见即所想，那些不愿承认的或许才是内心深处真正惦念的？</p>

这时，脚下的流沙突然缓慢下来，紧接着狂风骤起，飞沙迎面扑来。不对，那些打在脸上的不是沙子，冰凉刺骨如刀刺划过脸颊的是冰粒！</p>

风骤停，寒气却愈冽，化羽放下手睁开眼睛，周围皆是一片冰的世界。低头一看，脚下流沙早已不再，代之的是如镜般平整的冰面，一眼望不到头。</p>

化羽正诧异不解，苍清崖转过身来，面容平和地对他说道：“流沙镜像是我鎏金城的奇景，不知你在里面看到了些什么？”</p>

化羽一惊，想到自己所见一时心虚不敢应答，苍清崖却似乎并没有向他寻求答案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p>

“人不记得的时间都记得，人不自知的时间都知道。若是心中藏有期许，流沙就会送你到这里。”</p>

“这里——是什么地方？”</p>

“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苍清崖扬起下巴不无得意的说道：“要知，天上地下诸仙芸芸，能够在虚化境中造出这样一座冰城的屈指可数。极寒之地是修行的最佳所在，可谓事半功倍，现在我将这里借给你，功亏一篑还是就此成器就看你自己的了。”</p>

说罢，苍清崖的嘴角浮出一丝鬼魅的笑容，然后凭空消失，独留化羽一人立于冰面之上。</p>

就地打坐沉心静气，屏息凝神，化羽感觉整个人与冰面气息融为一体，寒气便自下而上直冲他的心脉，那种感觉如同濒死。</p>

……</p>

起初大家还没发觉，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总不见苍奈的身影，好端端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凭空消失了？</p>

秋去春来，时光飞逝，关于苍奈下落的猜测在一众仙中从未停止。根据苍清崖那三缄其口的暧昧态度，不仅有人大胆揣测说：</p>

“苍奈该不会是被老头子给炼化了吧？”</p>

自然还有头脑清醒者反驳：“胡说什么？老头儿怎么说也是正经的神好吧，岂能做那些妖邪行径？”</p>

“那你说苍奈好端端怎么就突然消失了？”</p>

另有帮腔者言道：“就是就是。神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入魔的先例？”</p>

“你说有神入魔？听谁说的？”</p>

“自是听其他仙境的仙友讲的。咱们这里消息实在闭塞，你我又都是没几百年仙龄的少仙，那些仙家旧事自是不知。不过据说是真的。”</p>

这个消息一出瞬间淹没了苍奈消失的热度，大家立刻凑过头来想要一听究竟。</p>

就在此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同时，一团巨大的的火焰直冲云霄。</p>

众仙都懵了，抬头望去就见他们的无邪殿已经被大火吞噬，将笼罩在苍无境上方的天空都映成了红色。</p>

从那蹿天的火焰里一个人影腾身而出，悬在半空中，远远看去就像是踏焰而生。四散开去的火星在他的背后伸展开，仿佛一对金色的羽翼，震惊了所有目击者。</p>

“我没看错吧？”</p>

“什么错不错的。救火啊！”</p>

随着一声大吼，众仙纷纷飞身上前各取法器开始扑救。无奈他们法力甚微，合在一起也斗不过那熊熊火焰。</p>

此时苍清崖正从外面回来，在他赶到的一刹突然无邪殿上方降下沙雨，金色的细沙瞬间与火焰交织在一起，远看去像一黄一红两只朱雀在纠缠打斗。</p>

渐渐地红雀气力不支蜷缩下去。方才踏焰而出的家伙陡然失去了支撑从半空摔落下去，苍清崖一个箭步飞身将他接住。</p>

火势扑灭了，苍清尘穿过浓烟走了出来，阴沉着脸。</p>

“神君，还好您及时赶到！”苍乐迎上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