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话 何方妖孽（2 / 2）

话音刚落，突然一股寒气，让他们两个同时一愣。这股寒气来得蹊跷，感觉应是自下而来。他们转身向山下望去，涛涛洪水居然瞬间结冰。</p>

化羽闪身来到河边，眼看冰面之下封住一人一狗，旁边十米开外就是自己做的竹筏，应是方才河水瞬间结冰没来及攀上竹筏。</p>

化羽一掌劈下，冰面裂开，他将那人捞起还有救。就这么眨眼的工夫，冰窟窿便又被冻住了。</p>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暮光的叫骂声传来。</p>

化羽这才定睛打量，冰面之上竟然升腾着一股紫色雾气，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还不知对方用意，暂时无法分辨善恶。</p>

这时，就听暮光催促道：“小子，还愣着干嘛？南海水君的神水，就这么让它给冻住？”</p>

化羽心里说：“你是神君你怎么不上？”</p>

但他自己也对来者产生了好奇，想要引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跟衰神作对，若非恶意也当算是豪杰。</p>

于是，化羽手起掌落，蒸腾着热气的手掌接触冰面的一刹擦出一团火焰，顷刻间一条火龙在冰面上蔓延开去，冰面快速消融。</p>

化羽这边还没说话，暮光已经又叫嚣起来：“雕虫小技，妖孽你就认输吧，爷爷饶你一命！”</p>

“你才是妖孽！”一个声音如风铃轻摆从半空传来。紧接着，一道紫影打了个漂亮的飞旋。</p>

“这水是你们弄的吧？祸害生灵，妖孽不如，还敢骂人？”那个旋影说道，声音好听，语气却是咄咄逼人。</p>

“嘿，还是个妖女！”暮光嚷道，“你出来，跟我说说清楚，放心，爷爷不打女人！”</p>

话音刚落，一个雪团从空中急速飞来，砸在暮光面前炸起一道紫电。暮光慌忙向后跳了一脚这才避开。</p>

居然有人敢收拾暮光，化羽忍住乐，一旁看起笑话。谁知下一秒一股强劲的寒气便冲着自己逼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方融了她的冰这是要卷土重来的节奏。</p>

从行事做派以及刚才怒怼暮光的几句话，化羽看得出来者并非歹人，反而有点侠士做派，所以并未强硬对待，而是抬掌用热力回挡。</p>

对方见竟然有人用相克之道对付自己，于是也使出全身力气，这下半空中终于显出了她的真身，一个紫色衣衫，满头麻花小辫的少年——不，听声音看面容分明是个姑娘，而且岁数不大，顶多凡人十五六岁的模样。</p>

“原来是个孩子。”暮光一抱手，“得了，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儿。小子，你去把这丫头拿下，别让她瞎胡闹！”</p>

听暮光说自己是小孩儿、丫头，那姑娘显然动了火气，骂了句：“老头，数你讨厌！”说着反手又是一个雪团，却被化羽抢先一步抬手接住，不等炸裂已在掌心融化。</p>

化羽知道自己的仙法刚好克制对方，于是故意双拳燃火朝姑娘扑去，想要将她赶走。虽然不知对方身份，但显然不是仙家，未免徒生枝节也是为对方考量，化羽觉得还是让她远离为妙。</p>

姑娘不知化羽的善意，只觉得他和暮光是一伙的，见他扑来便假意逃离，半空中猛然转身，抬手撒下一把雪钉密密麻麻朝化羽飞来。化羽闪身躲避，发现那些雪钉外表似雪如冰，实则坚硬如铁，这一波还没完全避开，一抬眼，对方双手张开，更大的一把已经疾驰而下。</p>

化羽立刻唤出离幻，飞快旋转形成一张盾阻挡袭击。</p>

离幻绿色的荧光旋转起来堪与日月比辉，不仅威力了得也着实吸睛，一眼就被姑娘看上了。</p>

就听一阵铃声，离幻突然离开化羽冲着姑娘的方向飞去，来不及反应，“嗖”地一下，绿光瞬间在姑娘手腕处消失，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p>

姑娘抬起手晃了晃腕间叮当作响的手串，然后狡黠一笑，反身就逃。</p>

化羽完全傻了眼，怎么一晃眼离幻就没了。这可是离幻，是司剑给自己的——这下他可无法淡定了，孤注一掷冲着姑娘追了过去。</p>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暮光在冲他喊话：“小子，当心，她是魔族！”</p>

一团浓浓的紫雾朝他们袭来，姑娘一头便钻了进去。化羽不管不顾，眼下什么也不能阻挡他追回离幻的决心，于是紧跟着也飞了进去。</p>

刺鼻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紧，呼吸艰难，眼睛也睁不开。屏住气闯过这片迷雾，周围渐渐明亮起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层峦叠嶂的山川，落差巨大的山涧，激流而下的瀑布已经冰封，巨大的冰剑一把把从山顶直插而下，形态奇异的树木上落满积雪闪闪地反着微光，还有漫山遍野那一片宛若百花齐放时嫣红一片的霞光。</p>

好美啊，这种美不同于凡界的小桥流水，不逊仙界的缥缈神秘，它大气磅礴下又藏着瑰丽的细微点缀，还有空气湿润的冰雪气息。仙界和凡界都不是冬季，为何这里会是这般景象？</p>

“这是哪里？”</p>

“栖凤峡”那个风铃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姑娘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欢迎来到魔域。”</p>

“魔——”</p>

姑娘抬手扬起一团粉尘，化羽便没了知觉。</p>

……</p>

九天之上，司剑巡逻来到锁妖塔前，她抬头望着高高的宝塔，塔顶红色的亮光分外刺眼。</p>

了却化羽和君书玉的事，眼下就只有这一件令她揪心了。</p>

当时，她曾想借着“讨伐”殇戈一并为青羽洗冤，但花子卿说一码归一码，无论根由如何，妖类现身凡界造成混乱都是不争的事实，将其和殇戈一事联系也不能证明是殇戈蓄意报复，还会把事情弄复杂。真的追究起来，当初造成市井骚乱的究竟还有谁，来龙去脉要是查起来不仅大费周折，且结果很可能事与愿违。</p>

况且，仙妖本不两立，天帝要处置一个上神，还会有心情为一个妖王平反？仙家不要脸面了？</p>

司剑知道花子卿的话在理，为了一击打倒殇戈，她就没有节外生枝。可是，想还青羽自由难道就没别的方法了吗？</p>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低咳了两声，是逸一，“哎，如今上了天庭，想见你一面倒不如过去方便了。”</p>

“你怎么来了？”</p>

“自然是来寻你。听说你最近在这一带巡岗，就过来看看。”</p>

司剑看着逸一，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能和自己一同在九天供职，逸一放弃自己的追求来到仙医馆，对此司剑十分感激，却也因此增加了很多压力。她甚至有点害怕，怕今后自己还会麻烦甚至连累到他，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尤其是如今身边仅剩的这一位。</p>

“抱歉，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要适应，就没腾出工夫去看你。”</p>

“所以，我就来了。”逸一面带微笑，心中却在皱眉。他太懂司剑的心思，也因此充斥着满满的忧心，她这辈子是被这父子二人吃定了吗？但愿能帮她医好这些心病，重拾那个无忧无虑的司剑。</p>

“明日是帝君的大朝。”逸一说道。</p>

“我知道。”司剑不解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事。</p>

“咱们这位帝君继位以来锐意进取，每次大朝都要听到一些新的革新建议。各位身居高位的仙官神使常常因为没有新鲜点子而苦恼。我呢，方才就给你的顶头上司出了个主意。”</p>

“献光神君？”</p>

“嗯。你不问问我出的什么主意？”</p>

“神君掌管天庭卫，你一个医仙给他出主意？”</p>

“你又小瞧我了不是？神君不是还受命兼管镇妖司嘛。我就跟他说，这妖呢也有善恶，所犯过错也各有原因。况且，镇妖司不应只是镇压，而应在教化，若是能教他们改过自新岂不更能彰显仙家德威？所以，我建议他在大朝上提议，每两百年重新核定锁妖塔内关押的囚犯，给予表现优异者释放或者减刑的优待。”</p>

司剑的眼睛亮了，中间夹杂着点点莹光，她知道逸一的初衷，原来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p>

“神君他答应了？”</p>

“答应了。他正愁没有好的点子上报。不过，报上去也只是个建议，后续如何还要看帝君的考量，真到诏令下达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p>

“有机会就好。”司剑看向逸一，露出一个久违的舒畅笑容。</p>

魔域内，姑娘将化羽迷晕带回了家，不料被闻讯赶来的母亲大人堵在房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