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话 绝境求生（2 / 2）

司剑看着红毛问他：“你当真以自己的同类为食？”</p>

“我——也不想。”</p>

“不想是什么意思？”</p>

化羽一把将它从地上提溜起来，“好好回话!”</p>

红毛颤巍着，眼睛看着司剑的脚面，“自打来了这里，饿得肚皮都贴在了一起，也是被逼的。”</p>

司剑冷冷地看着它，“来这里多久了？”</p>

“这地方不知年月。反正很久了。”</p>

“你们一直呆在这儿？”</p>

“不是的。”矮子从石头后探出头来回答道，“我们在这里一直走一直走，后来走到这儿才停下的。”</p>

“为什么是这里？”</p>

“这里有水，有绿地。而且，这里不会变。”</p>

“变？怎么变？”</p>

“千变万化。什么样的都有。”</p>

司剑看看四周，问他们：“你们也是吗？”</p>

众妖纷纷说“是。”</p>

“那你们讲讲看，有敢瞎说八道的，就一刀一个，你们不是馋肉吗？”</p>

看着司剑说话的神情，化羽都紧吸一口气。</p>

红毛却回道：“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兄弟，再怎么也不能自相残杀。”</p>

“没错，我们只杀那些闯到我们地盘，又不肯加入的。”</p>

听着这些，司剑和化羽都觉得有趣，就让他们逐一讲述自己的经历。果然每一个进入幽魔境的遭遇都不同，可他们偏都巧合地在这里汇聚。</p>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地方当真从来都没变化过吗？”</p>

有的妖肯定地说是的，有些妖却显出了迟疑。</p>

其中一个指着前方一棵树道：“前阵子，它明明在那边。”</p>

“瞎说。一直在那儿，没动过地方。”另一个妖接道，“倒是长了些。”</p>

接下来，两个妖竟为了树的具体位置和状貌争了起来。</p>

司剑看着化羽，他的面色同样变得凝重。</p>

“你也发现问题了？”</p>

“嗯。”化羽点点头，“我怀疑，幽魔境并不是一个周而复始的环。”</p>

“确实不是。”</p>

“可是我又想不通，它是怎么做到……”</p>

“幽魔境是虚化境，我想它不是单一的虚化境，而是由无数个虚化空间组合在一起。它们通过时间和空间相互衔接又不停转动。所以，一直向着一个方向，到达的却是不同空间的不同时间点。”</p>

司剑说着，身上不由得汗毛直立。过去只知道幽魔境是天帝集众尊神之力打造的旷世空间，却不想高深至此，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p>

化羽的表情却突然放松下来，“看来，我们是真的出不去了。”</p>

“是真的……”</p>

“既然如此，就只剩一条路了？”</p>

司剑看着化羽，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到失落和紧张，他竟比自己还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p>

那一刻，司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所有的顾虑和束缚在这里都不存在，她只需要做自己。</p>

于是，司剑看着化羽挑了下眉梢，“你还没学过如何造虚化境吧？”</p>

化羽乐了，“怎么，还想继续当我仙师？”</p>

“一日为师，终生受教。就算不求上进，怎么好奇心也没了？”</p>

司剑调侃的语调也感染了化羽，这里的司剑是他向往已久的。</p>

“好奇，怎么不好奇？我还真想把这里拆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构造。”</p>

“别吹牛了。”司剑说着已经大步向前方走去。</p>

于是，化羽携手司剑开始了他们的征程。</p>

和其他被流放的囚徒不同，他们俨然是两个探险者，对这里没有畏惧只有无穷的好奇。</p>

这一路，他们见识了这里的各色奇妙空间，也不停地与各种妖魔鬼怪厮杀，有几次还真的遇上了难缠的对手。然而，他们只需会心一笑，彼此以脊背相依托，便一次次享受着合作退敌的畅快。</p>

这一次，他们遇上了海啸。化羽一把抓起司剑奋力奔跑，终于在巨浪扑来的一瞬跳入了另一个空间。</p>

这里竟是夜色。</p>

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时空的轮转。夜境做得十分逼真，周围的虫鸣，和空中的星斗都和现实世界一般无二。</p>

司剑抬头看着星空，悠悠道：“这该是哪位星君做的吧？”</p>

“我猜是位温柔的女君。”</p>

司剑轻轻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p>

“你不问我为何猜是女君？”</p>

“懒得理你。”</p>

“你不觉得这里很安静吗？要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p>

化羽的手搭在司剑手背上，他随意说着，仰头看着星空。</p>

司剑的心却是一沉，她侧脸看着化羽，没错，她也喜欢这里的日子，虽然凶险却无拘无束。</p>

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在这里都化为了虚有，什么命数，什么未来，什么道义和责任，他们统统都不用考虑。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是逃避吗？是因为没有选择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吧？</p>

“化羽，时间与时间，空间与空间，时间与空间，他们之间又是什么？”</p>

司剑突然问出如此禅意的问题让化羽一愣，却立刻从她的语气中读懂了她此时的心情。于是，他想了想，回道：</p>

“我想，这世间应该没有完全契合的两件东西吧。所以，即使是时间和空间这样虚无的存在，他们之间也会有——缝隙？你的意思是？”</p>

司剑点点头，“这也许是我们离开这里唯一的机会。”</p>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p>

“我也不确定。但是，当空间发生旋转，在那个瞬间从空间的交汇处应该就能到达另一个地方。只是，我们无法预计目的地。”</p>

以化羽的聪慧，这段时间从司剑那里也学到了不少关于虚化境的知识，“通常虚化境只有一个连接现实世界的通道。我们要想出去只有不断尝试，碰运气？”</p>

“也有可能被卡在缝隙中，你敢冒这个险吗？”</p>

坦白讲，化羽享受和司剑独处的这段时光，无论环境如何，无论前程怎样，他从未感到心绪如此平静。自私地说，他还不想改变。但他清楚，自己没有禁锢司剑的权力。她想去的方向就应该是自己的目的地。</p>

“只要是你想的，我都奉陪到底！”</p>

化羽坚定的目光比星光明亮，司剑的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就在此时，化羽突然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p>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p>

司剑屏气凝神，“好像是——呼噜声？你有感到妖息吗？”</p>

化羽摇摇头，“毫无异样。”</p>

“难道是——凡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