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话 第六司（1 / 2）

 万妖谷内，化羽和青羽等不到天庭的动作心中正是没底，他们怀疑司剑已经因此受到了责难，甚至想要冲上九天直面天帝，为这些年的冤屈讨一个说法，谁曾想竟接到了天帝的赦免诏令。</p>

万妖谷，一片翠竹环绕，一席白衣款款而至。</p>

青羽望着那个身影，她，一如那时穿过扇形山门朝自己走来，眉眼清朗，举止俊逸。他不知道，她第一眼见他便是在这样的竹林间，翠竹如玉他目似朗星。</p>

司剑来到青羽面前，掏出那对燕尾双剑双手奉还。这是她在只有一成仙力的时候铸造的灵兵，虽然威力有限，却是倾尽心力为青羽量身打造。</p>

“物归原主。”司剑双手奉剑，面带微笑，如老友相见，亲切又不失礼貌。</p>

青羽看着她，熟悉的模样恍惚间又觉陌生的眼神，想起在锁妖塔时自己极端的言行不自禁又有些羞愧。</p>

“尙轻，或者应该称呼你——”</p>

“尙轻是我的凡人姓名，和司剑一样都是我的名字。”</p>

对司剑而言，与青羽她便只是尙轻，或永远都只是尙轻。</p>

他们相视而笑，却又云淡风轻地将过往一带而过。</p>

司剑没有告诉青羽，他曾是她年少的懵懂，二十年的凡世相伴她从未后悔，也感谢他带给自己那段值得珍惜的记忆。</p>

于青羽而言，或许他最终都不知道自己对尙轻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显然，她与寒姬她们不同，也绝不是化知那般刻骨铭心的存在，甚至很难说他对她是否称得上爱过，然而，那个夜晚那个相伴余生只许一人的承诺他却是真心实意。或许，是她让自己学会了责任和担当吧。</p>

青羽的事情可谓圆满解决，但司剑的麻烦却没有完结。毕竟，天帝只是赦免了青羽，却没有赦免其他在逃妖囚。可是，青羽亲口承认有好几个妖都跟随自己回到了万妖谷，并且保证他们今后会遵守妖族族规，绝不到凡界滋事。</p>

思量之下，司剑最终答应了青羽的请求，代价却是意料之中的。</p>

“承燚天君又在凌霄殿外罚跪了！”</p>

“这回又是怎么了？”</p>

“谁知道呢？听说是帝君责她办事不利。”</p>

“到底还是年轻啊。镇妖司再不济也是六司之一，帝君令她做掌事是不是有点所托非人了？”</p>

其实，天帝心里跟明镜一般。既然青羽这张牌都做了废哪还有心思管那几个小毛妖？她抓与不抓实在激不起多大波澜，对于司剑他心中也已有了安排，只不过这该有的过场还是要的。</p>

化羽回来后听说此前发生种种，眼见司剑再次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群仙讥讽他着实无法忍受，于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p>

同样是跪在凌霄殿外，但这一次心中没有了忐忑，司剑心如止水，平静地微合双目，怎料身旁突然“扑通”跪下一个身影。她侧目一看竟是化羽。</p>

“你怎么来了？”惊讶之余司剑有些生气，“别胡闹，赶紧走！”</p>

凌霄殿外虽是一片空旷，诸仙经过皆可一览无余，但在天庭，等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跪凌霄殿等同于跪天帝，而如化羽这般的低阶仙官非召是不能觐见天帝的。</p>

况且，司剑是神官天君，他是仙官下属，即便一同觐见哪怕一起受罚也不能并排而跪。化羽显然不懂这些规矩。</p>

不等化羽有所回应，已经有天帝近侍走上前询问，</p>

“这位仙官何事至此啊？”</p>

只见化羽掏出一个卷轴双手高举，他上次这般还是为了呈递魔尊的陈情书，而这次，</p>

“下仙有奏呈奉上，烦请仙官转呈帝君。”</p>

那近侍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不敢去接这份奏呈，而是好言道：</p>

“这位仙官，若您有要事禀告，还请依照天规条例，按流程上奏。”</p>

言语虽然客气，劝退意思却是分明，司剑怕这愣头青没领会特意补充道：</p>

“普通仙官若有奏请需先通过所属仙府，由掌事核准代为呈奏，不可越级。你速退下，待本君回去后再行禀报。”</p>

话已经说透，但化羽此来早已打定主意，并且此举本就是为了帮司剑脱罪减罚，自然不会听她劝告，反而冲那天帝近侍理直气壮道：</p>

“这是下仙为万灯节准备的奏呈。想节庆之时必当十分忙碌，恐无法抽身，故才提前呈奏。望帝君仁德，宽宥下仙唐突之举。”</p>

这万灯节是天上地下同享的节日。这一天，下界凡人放天灯请愿，天庭诸仙忙做一团逐一记录愿望，再分门别类派到对应仙府处理，越是低阶仙官这一天越是繁忙。而在天庭，这一天也是仙官们可以不论阶品向天帝呈奏的日子。</p>

不过，化羽这话说得但凡遇上一个计较的君上大可以此治罪，怎么，若不看你的奏呈就与仁德无关了？此话激得小近侍也无所适从，忙返回禀告。</p>

殿内的天帝早已洞悉外面发生的情况，他故意问文史天官，“外面，是哪个在搞事情呢？”</p>

文史天官小心回复道：“回君上，是妖仙化羽。”</p>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你去看看他为何事所请，别杵在那儿丢人现眼！”</p>

文史天官来到殿外亲手接过化羽的奏呈，见他还跪着便说：</p>

“仙官请回吧。帝君能接你的奏呈已是天大的恩惠，再待下去唯恐承燚天君也受牵连。”</p>

听到恐会影响司剑化羽也是一愣，此时司剑也从旁怒道：“怎么，还等着帝君立刻给你答复吗？”</p>

化羽这才赶紧起身，一步两回头地勉强离去。</p>

文史天官回到殿内。天帝一手撑头，慵懒地问道：</p>

“说说吧，他都写了点什么？”</p>

文史天官展开卷轴面露难色，“这——”</p>

“说！”</p>

“他问君上——治世之本是惩戒还是教化？还问——该如何定义苍生？”</p>

“直接说重点！”</p>

“他凑请，予以妖族和凡人平等的受教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