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话 彼之心愿（1 / 2）

 重回魔界，心中滋味不可言表。大地一片百废待兴，人们脸上却神情坚毅，展露着一种不悲当下，不惧未来的态度。</p>

石头城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魔族一干长老、重臣列队出迎。九哥哥冲他们言道：</p>

“化羽，不用介绍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本尊的亲卫！小黑，带他先去安顿！”</p>

小黑领命，带着化羽向里面走去。</p>

原以为将自己“藏”进魔界，九哥哥的做法会招来一片非议，不想场面竟如此平静，可见如今的魔族，九哥哥已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之主。</p>

他们离开后，身后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反对或者质疑的声音，只是有人问了句：</p>

“敢问尊上，日后我等该怎么称呼这位亲卫大人呢？”</p>

九哥哥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既是亲卫，便无需见外。”</p>

短短几个字，诸位就都懂了。</p>

化羽抬眼看着侧前方的小黑，他腰杆儿笔挺，双唇紧闭，一副面瘫模样，虽然方才也是拼死相救，此时却甚是冷淡。</p>

化羽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还从未问过你的名字。”</p>

“黑童。”</p>

“是眼瞳的瞳，梧桐的桐，还是——”</p>

“童言无忌的童。”</p>

“那小黑是昵称？”</p>

“先主上和当今尊上都这么称我，不过阁下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p>

黑童显然在刻意拉开他和化羽的距离。化羽理解，对魔族而言自己终是外来者，与佯装的热情相比他倒宁愿是如黑童这般真实的疏离。可他并不想气氛如此尴尬，于是继续制造话题，</p>

“黑童，你的真身是灵犬的话，那你本是妖族喽？”</p>

黑童突然停住，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化羽，</p>

“魔族修魔道，妖族修仙道，我从来修的都是魔道，自是如假包换的魔族。”</p>

“你别误会。”</p>

“我没有误会。阁下的房间就在前面了。”</p>

说话间，前方拐角处走来两个侍从，看到化羽和黑童便侧身让到一旁驻足行礼，待他们经过后才继续前行。</p>

却听其中一个嘟囔了一句：“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弃仙，还当自己是爷了？”</p>

这点小声化羽也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没有立场计较，也没有必要与他计较，便假装不知继续前行。不想，九哥哥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p>

“站住！刚才那句谁说的？重复一遍！”</p>

那侍从赶忙跪下，颤抖着回道：“回尊上，没——没说什么？”</p>

“他刚说了什么？”九哥哥冲着化羽和黑童的方向问道。</p>

化羽没有说话，他打从心底不想声张。但黑童却立刻回了话，</p>

“他方出言不逊，折辱了化羽大人。”</p>

“折辱本尊的亲卫就是折辱本尊。去驯兽池喂食吧！拖下去！”</p>

发号施令的九哥哥声音都令人颤抖。虽然不知是何种惩罚，但看着那侍从绝望的眼神和连连求饶的样子就知道必然不轻。</p>

处置完侍从，九哥哥便沿着另一条路离开。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重复着她方才的眼神和语气，那个瞬间，化羽竟觉得眼前之人分外陌生。</p>

“黑童，去驯兽池喂食是怎样的惩罚？”</p>

黑童面色平静，语调平稳回复道：“尊上驯养魔兽供战士坐骑，驯兽池中尽是未被驯服的野兽。没有经验又身体孱弱者入内绝无生还的可能。”</p>

原来，不是要那侍从去投喂，而是将自己做为食物被投喂给魔兽？化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一句抱怨，何至于要人性命，还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如果不是亲身见证，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会是九哥哥的命令。</p>

“魔尊现在何处？”</p>

“尊上应——在”黑童刚要据实相告，突然意识到化羽的意图，忙改口道，“你该不会想去替那家伙求情吧？”</p>

“是。我虽不懂魔界律法，可无论怎样也罪不至死吧！”</p>

黑童抬手挡在他的去路上，“这里是魔域，就该按照魔界的规矩，听从魔尊的制令！”</p>

“可毕竟因我而起。”</p>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p>

化羽也为之一愣。却见黑童看着他，一改方才只回答问题绝不多言的态度，开口道：</p>

“你可知尊上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她是先主的女儿，魔族唯一的公主，这个位置是血统赋予她的继承权；加上先主和主后为魔界牺牲，魔族百姓感激她，所以愿意拥戴她。可是，仅仅是这样是绝对不够的。魔族一向崇尚强者，虽然屠暝叛贼已被剿灭，但如他般心者还有多少谁知道呢？</p>

孤女少主，江河破碎，底下有多少阳奉阴违，又有多少虎视眈眈？她素来不是残忍冷血之人，却必须用铁腕强权巩固根基。尊上曾说过，在大家敬她爱她之前，先要他们畏她。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也是守护魔界的决心。”</p>

化羽愣在原地，九哥哥不会同他讲这些，她永远只会展示光鲜亮丽的一面，偷偷藏起所有伤疤。自己不在她的位置，未经她的苦难，却曾想劝她善良？</p>

“黑童，你能跟我讲讲，这些年发生的事吗？”</p>

……</p>

日暮夕沉，依旧是那片高台，化羽看着九哥哥凭栏远眺的背影，甚至比记忆中还要纤细。他整理好心情，走上前，</p>

“依旧喜欢在这里躲清静？”</p>

九哥哥没有回头，依旧目视远方回道：“栖凤峡的霞光是天下最美的。”</p>

“目之所及处，想去的话随时奉陪。”</p>

九哥哥笑了下，“已经过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年纪。和长老们议事太费脑子，到这里吹吹风，舒服多了。”</p>

化羽抬头望向天空，“马上就到布星的时辰了，在这里眺望夜空，仿佛还是昨天的事。”</p>

“你在上面看星云是什么样子？”</p>

“嗯——一团一团的。月亮很大，像个车轮。”</p>

说话间，眼前一片漆黑，夜幕屏蔽了最后一缕光亮，紧接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