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缺一剑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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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久酒凝视着丁不一,脑海中还在翻腾着,刚才对应的一剑。

突然,他眉毛一挑,瞪园丁血红的眼睛,他意识到了师傅这招剑式的精妙之处,刚想开口,一阵头晕目眩,“噗”地栽倒在地。

丁不一和余小二中断了练功,将醉得人事不知的慕容久酒抬回了墓穴。

慕容久酒一觉醒来。已是深夜。

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丁不一床上,床旁木凳上沏着一碗浓茶。

用手摸摸,茶还是热的。

他爬下床,掀开竹帘,走出屋外。

石窟里的清油灯闪着光亮,光亮照出坐在石窟小洞旁的白如水的身影。

慕容久酒走到白如水的身旁。

“慕容庄主,您醒来了?”白如水站起身来问候。

慕容久酒指指洞外:“丁不一在练剑?”

白如水点点头:“他和余小二在外面练功。”说着,她便要推门叫喊。

“别嚷。”慕容久酒阻住她,“不要惊动他们。”

他推开小洞门走了出去。

余小二在左侧坟堆坪上练内气功法,丁不一在正坪中练剑。

他悄然移近数步,盯着丁不一手中的剑。

他惊异地发现,丁不一的剑式中漏洞明显地又增多了不少。

他痴痴地望着丁不一,心念甫转。

眼前的丁不一的剑法实在是杂乱无章,不是在乱挥乱舞,比他刚举剑时的花架式还要差得多,这剑为什么会越练越差?

酒醉时见到的剑圈,剑花怎么都不见了?

真是有邪!对,不邪,怎能叫邪剑?

七邪,七个残缺不全的剑式?

不错,师傅既然留给了独孤双钩和自己一页残缺不全的剑式,也一定留给了其余五个兄弟。

其中必有奥妙。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腰带上空空的,酒葫芦不在。

酒葫芦不在,自然也就没有酒。

他闭上眼睛,日间酒醉对剑的一幕在脑海中掠过。

明显的漏洞,一剑刺入,迸溅出来的切向手腕的梅花剑光……

刹时间,他突然悟到七邪剑法的真正奥秘。

七兄弟每人一招残缺不全的剑式,这些不全的剑式互捕互助,奇正相生相克,合起来便是七邪剑法。

每一招残缺不全的剑式中含着一邪剑法的三百六十四种变化,七邪剑合在一起,其威力可想而知!

因每一招剑式都是残缺不全,所以出手时漏洞百出,练的残缺剑式越多、越精,所显示出来的漏洞就会越大,但其内在的威力就会越强,这些漏洞,可谓是诱人的死洞,只要对手一落入漏洞中,便意味着死亡。

七邪剑,必须要七邪合一,少一也不行,刚才之所以能从丁不一的漏洞中脱手,并把丁不一衣襟划破,是因为丁不一还有五邪剑法没有学到手,那五页残缺不全的剑式的漏洞,还没有填补起来。

尽管如此,丁不一两邪两式不全剑中,已透出了令人生畏的冷森杀气。

现在他看不到这股杀气,他明白这是自己内力不够有缘故,因此,他只有借助墓穴暗柜中的那种神奇的酒,才能体会这种慑人的感受。

难怪师傅在临终前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天下神剑,隐君游龙,胜神剑者,唯有七邪。

慕容久睁开眼,瞧着丁不一练了一趟剑,悄然回到墓穴。

他领悟到了七邪剑的奥妙后,心中已有了一套教丁不一梅邪剑的方法。

第二天,慕容久酒接着一满葫芦酒,开始用新方法向丁不一授剑。

他不停地用梅花万朵一招向空中刺出,然后叫丁不一用残缺不全的剑式来锁套自己的剑光。

梅花万朵是梅邪剑的精华所在,慕容久酒叫丁不一自己想法用残缺不全的剑式来对付此招,确是绝妙的好主意。

三天过后,丁不一剑法表面上看来毫无进展,实际上已是突飞猛进了。

余小二的“铁头”磕在石条上已能将石条表面磕出一层碎粉,手中邪龙神刀的速度也几乎快了一倍。

再过五天。

墓穴暗壁柜里的酒喝完了。

慕容久酒的梅邪剑法也教到了尽头。

丁不一的那一招漏洞百出的剑式,已能将梅邪剑的“梅花万朵”锁住,更有趣的是,丁不一是用“梅花万朵”一招锁住慕容久酒“梅花万朵”的。

当然,慕容久酒还是能很轻松地将丁不一刺倒,因为丁不一的剑式中还有五个空白,须待剩下的五邪剑法去填补,但就剑法而言,慕容久酒已实在是没什么可教了的。

前后日子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天,丁不一实际练这一招剑的日子只不过十天,其悟性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余小也不赖,“铁头”砸在地上锵铿有声,小条形麻石能磕成两截,不过,要练成刀枪不入的铁头,还大欠火候。

白如水十天来,烹调的手艺也有进展,一样白罗卜便能做出十种不同的口味。

应该说是,丁不一、余小二和白如水三人,在梅花园的墓穴中都各人所获。

封闭墓穴的闸门拉开了。

两名黄衣人送来了整整一桌的菜。

慕容久酒将丁不一、余小二、白如水叫到石窟八仙桌旁。

“咱们该分手了。”慕容久酒抓起酒坛子,手微微颤抖。

“师傅!”余小二嚷道:“怎么就要分手?”

“慕容叔叔。”丁不一道:“我的剑法恐怕还未到火候……”

“你们不用多说什么。”慕容久酒深吸了口气,稳住手指,斟上酒道:“你们的梅邪剑和铁头功就到此结束吧,我尽力了,你们也尽力了,以后究竟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对这次练功十分满意。”

“谢谢慕容叔叔。”丁不一道:“但不知我该怎洋去找那皇甫天衣前辈?”

“哎,别急,”慕容久酒端起酒杯道:“咱们先痛饮几杯,至于如何去找三哥?我告诉你的。”

“他是你的三哥?”丁不一问。

慕容久酒将酒塞到丁不一嘴边:“别问不该问的话,干!”

“干!”四人碰杯,一干而尽。

“来。”慕容久酒又捧起酒坛:“今日我是东道主,为你们饯行,一定要每人连干三杯。”

酒过三巡,四人皆带微醉。

慕容久酒从腰上抽出把丁不一作为信物交给他的梅花扇,展开到桌面上。

丁不一和白如水不知何故,两双眼睛直盯营慕容久酒。

慕容久酒凝视着丁不一,缓声道:“丁公子,请你说老实话,你喜欢苏小玉吗?”

丁不一没有犹豫,点头道:“喜欢。”

慕容久酒又问道:“你会娶她吗?”

丁不一沉思片刻:“只要她愿意,我就娶她。”

慕容久酒目光转落到扇面:“我想她是会愿意的,否则,她不会将这柄梅花扇送给你。”

“那当然,师傅真是睿智慧眼。”余小二插话道。

慕容久酒狠狠地瞪了余小二一眼,转脸对白如水道:“白姑娘,我知道你与丁公子的关系很不一般,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如水脸上泛起一层桃红,低头道:“我已向丁公子表过了,我愿意和苏姑娘一同侍候他。”

“好。”慕容久酒拍桌站起:“这我就放心了。”说着,将梅花扇收起,塞到丁不一手中,“这柄扇子就算是我送给你和小玉的贺礼。”

余小二忍不住又道:“师傅这么关心苏姑娘,她是师傅的亲戚吗?哎……唷!”

丁不一在余小二的脚背上狠狠一踩。

慕容久酒捧起酒坛子咕噜噜喝了几大口说,“说给你们听也无妨的。当年苏小玉的娘是杭州芳春楼的名位,我和她有过一段深厚的交情,为了这交情,我和妻子闹翻了,后来……”话音到此一顿。

“后来怎样?”余小二急着问。

丁不一又在余小二脚背上踩了一脚。

慕容久酒抬头望着窟顶长明灯道:“后来一位风流公子到了春楼,她娘对我就变心了,我一气之下决定去杀那位风流公子。那天夜里,我闯进芳春搂,*问她娘那风流公子是谁,住在哪时,她娘流着泪,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原来那风流公子已经……强暴了她。”

丁不一攒成了拳头。

白如水秀眉紧盛,眼中光芒闪烁。

余小二拍桌骂道:“狗杂种,师傅,您宰了他没有?”

慕容久酒抱着酒坛一阵猛喝,然后缓缓摇摇头:“没有,那人我惹不起。”

三人都惊呆了,那人是谁?连梅邪慕容久酒也不敢惹。

“你们不要问。”慕容久酒像是猜到了三人的心思,堵住三人的嘴道:“她娘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去惹那公子,并送了一条手帕给我留着纪念,说是来世再相见,从此以后我再没去过她的芳春楼。两年前,我得知苏小玉就是她的女儿,所以我便执她娘的手帕去宝座见了她一面。”

慕容久酒搁下手中的酒坛子,朗声笑笑道:“好啦,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打算回陕北老家找妻子去,浪子归家罗!”

“慕容庄主,东厂耳目甚多且心狠手辣,您一定要多加小心。”白如水道。

“你们放心,梅花园三日后便解散,今夜我就启程,不会有人发觉的。”慕容久酒胸有成竹地道。

丁不一端起酒杯:“慕容叔叔,我敬你一杯。”

慕容久酒道:“现在我该告诉你了,人邪皇甫天衣在崂山清风观,你执魔花玉石和这柄梅花扇去见他,他自会收留你和余小二,教你们刀、剑,至于白姑娘,他肯不肯收留那就不知道了,他的脾气很古怪的。”

白如水道:“我不要紧的,他老人家肯收留,我就陪着丁公子练剑,他老人家若觉不便,我就在崂山找个歇脚处,等候丁公子就是。”

慕容久酒注视着白如水片刻道:“丁公子能有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吗?”白如水莞尔一笑。

慕容久酒呵呵笑道:“白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肯留下你在梅花园吗?”

白如水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是苏小玉的表姐?”

慕容久酒道:“我知道你不是,苏小玉根本就没有表姐,但你确实很像她的表姐,两人的脸形和眸子有诱人的神韵,因此我才留下了你。”

丁不心中一动,慕容久酒也认为白如水和苏小玉相象!

还有小贞和那疯女人江春花也有这般脸形和神韵哩!

但,他没有说出来,把这个谜埋在了心底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慕容久酒站起身来道:“咱们该分手了,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崂山?”

丁不一道:“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等您走之后,我们在前庄住一天再动身为妥。”

慕容久酒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好,谢谢你们,我这就去安排。”

两名黄衣人正在屋中静候。

慕容久酒对一名黄衣人道:“通知梅技胜,安排丁不一白如水和余小二在前压使歇一天,勿必要好好款待。”

“是。”黄衣人领命而去。

慕容久酒对留在石屋中的另一名黄衣人道:“黄副,三号信鸽准备好了没有?”

黄福道:“禀庄主,三号信鸽早已准备好了。”

“很好,”慕容久酒从怀中模出一只小竹管交给黄福,“立即将此信送出去。”

“是。”黄福顿了顿,低声问道:“主人要走了?”

“主人要去哪里?”黄福仍是低着声问。

慕容久酒没有回话,一双眸子盯着黄福。

黄福抬起头,噙着泪看着慕容久酒道:“小人跟随主人多年,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主人,以后若有机会小人想末看看主人。”

慕容久酒貌似铁心肠的汉子,实际上七兄弟中他性格最豪爽,心肠最软的一个。

他沉默片刻,对黄福道:“我回陕北老家榆林。”

黄福眼中滚下了两滴泪水:“小人日后一定会来看望主人的。”

“去吧。”慕容久酒摆摆手。

黄福垂手退出石屋。

慕容久酒打开石壁暗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袱,摊开在地上,包袱里装的是长锦褂袍,短挂皮袄,长毛皮靴,翻皮毛帽等北方冬装衣服。

黄福退出石屋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卧室。

片刻,黄福卧室窗户里飞出一只信鸽。

信鸽在空中盘旋数圈后,朝着北方瞄山方向箭也似的飞去。

须臾,黄福卧房窗户里又飞出一只信鸽。

信鸽腾起空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一头向南面五十里外的都城飞去。

夜里,丁不一、白如水和余小二搬出墓穴,宿到了前庄。

慕容久酒背包袱离开梅花园,登上了归乡的道路。

江湖生涯已经结束,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将回老家去平静地度过余生。

殊不知,死神却在归程上等着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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