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鬼城色厉二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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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园已经空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主人、仆人和客人没留下一个。

但是,黄福却没有走。

他将梅花园连同小荒山里的古墓穴一齐卖了,售价是五千两银子。

因为等这五千两银子,所以他在梅花园又呆了五天。

他之所以有胆量卖掉梅花园,是因为他知道慕容久酒已经死了。

他已背叛了主人,原因是为了钱。

他自命不凡,可又时乖命蹇,成不了大气,只好寄人篱下当个伺候人的下人。

他贪婪无厌,做梦也想发财,但却是两袖清风,整个积蓄还不到二十两银子。

因此,马公公看准了他,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便使他一夜之间出卖了主人。

他在奉命给蜡山清风观放信鸽的同时,也给马公公放出一只信鸽。

现在,这个梅花园的叛徒,正呆在前庄自己的卧房里。

床上搁着一只大包袱,梅花园中能搬得动的值钱的东西全在里面。

桌上搁着六千两银票和两百两银子。

他今天早上收到了卖主送来的五千两银票,另上两百两现银,是慕容久酒给他的遣散费。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饮着偷藏下来的一坛梅花酒,盯着桌上的银票和银子,哼着开心的小调。

财了,终于发财了,多年来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回乡去,花五千两银子买个官儿,然后狠狠地捞上一把,建座庄园,娶上三妻四妾……

他仍笑着,沉醉在痴梦里。

他理智昏了,想要走却还没走,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人之祸根在忘乎所以。

“冬!”门被踢开,有人闯进房来。

“谁?”黄福喝声中跳起,顺手将桌上的银票抓起塞入怀中。

两个相貌丑陋,身着破挂小袄的流浪人出现在房中。

原来是两个流浪贼!黄福定下心来,冷冷一笑,并未把来人放在眼里。

黄福跟随慕容久酒多年,武功虽称不上精湛,却也能跻身于江湖一流好手的行列,所以他很有些自负。

“你们想干什么?”黄福冷声发问。

两个流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庄园已经卖了,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你们走吧。”黄福今天心情很好,不愿多惹事,从衣袖里摸出几点碎银子扔到两个流浪人的脚下。

“哈哈哈哈。”两个浪人发出一阵狂笑。

黄福脸色一沉,探手拔出床枕下的钢刀,沉声着:“难道你们还想要这两百两银子?别做梦了,快滚!”

笑声顿止。一个流浪跨前一步,伸出乌黑的双手,将满头的散发披到前额,张开暴着犬牙的大嘴,做了个鬼脸:“短命鬼,你真不认识我吗?”

黄福见到那狰狞可怖的面孔,心突兀一跳,不觉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另一个流浪人嘿嘿一笑,一双闪着冷光的眸子一翻,撩起短挂,露出一件花衫,怪声笑道:“你听说过鬼魔城吗”

黄福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你俩是西域鬼魔城的人?”

“算你猜对啦。”露出花衫的流浪人道,“我是色鬼,他是厉鬼。”

黄福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心里凉透了底。

江湖上有句顺口溜:“宁进阎罗殿,不入鬼魔城,甘愿下油锅,不愿遇九魔。”

西域鬼魔城中,以九鬼魔这首疯鬼毕不凡武功最高,却以厉鬼熊宗和色鬼朱颜二人,最为凶恶。

“你们来梅……花园干……什么?”黄福声音有些抖。

色鬼朱颜道:“找你打听一个人。”

黄福闻言,立即道:“庄主慕容久酒已经回老家榆林了。”

厉鬼熊宗道:“我们不要你主人的下落,要问另一个人。”

黄福马上猜到了他俩问的谁,却装顾聋作哑地问道:“谁?”

熊宗咧嘴道:“丁不一”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福摇摇头。

他害怕马公公,所以不敢说出丁不一的去向。

朱颜怪声笑道:“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黄福暗自提起一口真气。

熊宗跨步向前:“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你就会知道了。”

“呀!”黄福突然发动,左手一抖,袖内一支袖箭射向朱颜,右手中的钢刀随着腾起的身子劈向熊宗。

他决定舍弃床上的包袱和桌上的二百两银子,偷袭色、厉二鬼,夺路逃走。

他知道自己不是色、厉二鬼的对手,但自信自己能逃走。

所以铤而走险。

他没有低估色、厉二鬼,却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熊宗黑手五指一抓,抓住劈来的钢刀刀刃,用力一折,钢刀“当”地一声断成两截。

朱颜右手指一弹,袖箭猛地一跳,转身射向黄福,随着“噗”地一声,射入黄福左腿膝盖。

黄福怪叫着栽倒在色、厉二鬼的脚下。

熊宗冷冰的五指扣住了黄的喉节。

朱颜低下头,一双闪着异光的眼睛看着黄福裸露的颈脖。

黄福没想到熊赤手能接钢刀,朱颜弹指能击暗器,此刻,只得低头认输。

他扁扁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丁不一去哪儿了,但你们要保证不杀我。”

“手下败将,不讲条件?”朱颜突地抓住黄福左膝益上的箭尾,往外一拔。

“啊!”黄福痛彻骨,发出一声惨号。

“说呀,”朱颜举起血淋淋的箭杆在黄福眼前一晃,“你要再不说,我就把它插入你的有膝盖里。”

黄咬紧了牙:“你俩不作保证,我死也不说!”

“好吧。”熊宗放开捏住他喉节的手指,“你把衣兜里的银票给我们。”

黄福蹬着脚立起身,将怀中将六千两银票掏出交给熊宗,现在,性命自然比银票要紧。

熊宗接过银票递给朱颜:“我们保证不杀你,你说吧,丁不一哪去了?”

朱颜一旁数着银票道:“你就不怕咱俩说话不算数?”

黄福微微一怔,随即道:“不会的,在下闻得西域鬼魔城九鬼魔虽然凶狠,但言出必行,从不食言。”

“嗯,有此一说。”朱颜点道。

“快说。”熊宗沉声喝道。

“丁不一和余小二,还有白如水,三人去崂山清风观了。”

黄福说完,跋着腿就往外走。

“嗤!”一声细响,一炸痛,黄福的身子像陀螺般旋转着,跌回到床沿旁,颈脖上五道深深的裂缝里,血向外喷溅。

黄福瞪圆了眼:“你们……不讲信……用。”

熊宗将满是鲜血的手指在胯上随便一擦,冷笑着道:“鬼魔虽然言出必行,从不食言,但咱厉、色二鬼却是例外。”

朱颜还在拨弄手中的银票说道:“咱俩对出卖主人的奴才,历来就是以牙还牙,从不讲什么信用。”

“你……”黄福喉咙里咕噜了几下,一口气接不来,双脚蹬,一命鸣乎。

熊宗擦着双手:“因果报应。”

朱颜将银票收入怀中:“罪有应得。”

熊宗抖抖衣襟:“速去崂山。”

朱颜扎起花衫:“事不宜迟。”

熊宗、朱颜转身出房。

须臾,梅花园外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

丁不一、白如水和余小二既不知慕容久酒已经遇害,也不知梅花院中的变故,所以三人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丁不一经慕容久酒的指点,已知七邪剑的奥妙,对练剑充满了信心。

余小二铁头功已有小成,便大言不惭,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雄好汉。

白如水知道丁不一练剑已有希望,那股高兴劲自然不用说,只是她心中尚有一丝忧虑,身后的东厂侍卫都没了影儿。

但不知是怎么回事?

三人宿在织沟镇升生客栈。

织沟镇离诸城不一十里,三人宿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丁不一明日要绕道去趟老沙河小庄。

丁不一坦率地告诉白如水,他去老沙河小庄的目的,是为了找那个疯女子江春花的爷爷,一来解释望月楼的事,二来结识这位武功高强的老前辈。

余小二高兴得拍手直嚷,若能见到这一对疯爷女俩,一定很好玩的。

白如水想阻拦,却又有几分不好意思,颇是心事重重。

丁不一没有理由一定要去找疯女子江春花的,萍水相逢,分手也就罢了,至于结识那位武功高强的爷爷,则更是没有必要,还有五位七邪前辈在等着他去练剑。

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找江春花?

难道他又喜欢上了这个疯女人?

她心中像是压上了块巨石。

丁不一的确还有要见江春花的原因,他只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

江春花的脸形和眼神确实也很像白如水、苏小玉、小贞,如果是两个女子相象,还有其偶然性,天下事可谓是无奇不有,不过四个女子相象,这就一定不是碰巧的事了。

江春花、白如水、苏小玉和小贞,这四个女子这间究竟会有什么关系呢?

血缘关系?

特殊的外因或内在联系?

纯属偶然?

也许能从江春花的爷爷那里得到些什么解释或线索。

所以,丁不一坚持要绕道去老沙河小庄走一趟。

一个横卧在河畔东隅树荫中的小庄。

一条清彻见底的小河围绕庄流过。

河滩上绒绒砂在阳光中闪着金灿烂的光芒。

好一个优雅宁静的小庄。

丁不一想起了桃花园,屏息一声轻叹。

余小二啧啧两声,轻声道:“这地方怎么会出疯子女人?”

白如水没说话,心中在想:生在这山明水秀村庄中的姑娘,一定都很漂亮。

庄前路口,一颗偌大的老槐树。

树下坐着一位正在晒太阳的白老头。

三人走近前去。

丁不一向白发头拱手道:“请问老大爷这可是老沙河小庄?”

白发老头拎住项下自须道:“不错,这就是老沙河小庄。”

丁不一问道:“这庄中可有一位叫江春花的姑娘?”

“江春花?”自发老头皱起自眉毛,沉吟片刻道:“没听说过。”

丁不一一怔,难道是江春花在骗人?

余小二一旁道:“大哥,准是这老头不知道,咱们进庄去问。”

“哎,这位小后生。”白发老头满脸不高兴,噘着嘴道,“不是老头吹牛,老沙河小庄一共十六户人家,从老到小,没一人,老头不认识,没有一人,老头叫不出名字。”

丁下一躬身道:“老大爷,别见怪,这小毛孩没礼貌,我代他向您赔礼了。”

“哈哈,”白老头笑道:“没关系。”

余小二的小嘴翘得挨上了鼻尖,脸绷得紧紧的。

丁不一道:“我说的那姑娘是个疯女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她和爷爷住在一起。”

自发老头拎着胡须的手突然一抖:“哦,我想起来了,以前这里曾经住过爷孙女两人,他们是流浪到这里来的,村里人可怜他俩就让他俩在村尾盖了间茅屋住下,村里人都不知道他俩的姓名,也不知他俩的来历,都管叫那爷爷做草药郎中。”

“草药郎中?”丁不一觉得有些奇怪。

白发老头道:“因为那人医术精明,村上的人病了,只须他一剂草药便是药到病除,他就靠采草药为附近乡民看病为生。”

“原来是这样。”丁不一心中释然。

余小二白如水都无心听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聊,侧转身把目光投向了村旁的树荫里。

丁不一继续和白发老头闲聊。

“草药郎中管叫孙女为春姑娘,如果没错的话,你说的江春花可能就是她,当时她只有十二、十三岁,的确长得很漂亮,村里人都叫她小美人。”白发老头说到“小美人”时,摇头晃肩还颇有几分得意。“后来怎么样?”丁不一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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