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迟到的醒悟（2 / 2）

感慨间江艳梅摇着头，正准备回家，程江水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叫住了她，脸上涌起一丝纠结，磕磕绊绊地道：“嗯，江姨，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p>

“哦，你说！”</p>

程江水玉齿轻咬着红唇，眉宇间带着几分难色，幽幽地道：“我对甘泉也不熟，江姨，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哪里需要临时工！嗯，最好是近一点的地方，随干随给钱的那种！”</p>

“你这是？”江艳梅惊诧地瞪起了眼睛。</p>

程江水眼神灼灼地看着江艳梅，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想在照顾我妈的空档里，找点活干干，也可以补贴点家用。”</p>

江艳梅踌躇了半天，这才忧心地说道：“可这种活一般都是卖苦力啊，你一个女孩子能干得了么？”</p>

程江水淡然地一笑，信心十足地道：“没事，我能行的，我有力气的！”</p>

看着程江水一副笃定的模样，江艳梅不由得又生感慨：“哎，你妈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行！我给你去打听打听。”</p>

“唉，那谢谢江姨了！”程江水欣喜地道了一声谢，转而强调了一句：“呃……江姨，这个事就别让我爸知道了。嗯，我是怕他多想。”</p>

江艳梅会意地点点头，温言地答应道：“唉，我知道了。”</p>

感慨间，江艳梅离去了。程江水这才继续低头烧火做饭，像是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不一会程家安也下了班，精神状态明显不济，当看到女儿忙碌的身影，心中的苦水连连泛起。</p>

“江水！”</p>

“爸，你回来了！”程江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紧接过程家安手里的包，脆生生地应声道。</p>

“唉，回来了！”程家安心疼地看了看女儿，萧瑟地询问道：“你妈今天怎么样了？”</p>

“还好吧。”将父亲的包挂在了门背后，程江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药品单，递给了程家安：“对了爸，妈的一些药我先给买回来了，你看看有啥要补充的没？”</p>

程家安眯着眼浏览了一番，错愕地抬起头问道：“这！怎么这么多药，这钱……”</p>

程江水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的隐瞒：“您忘了，我也是工作了几年啊，这些都是我存的。”</p>

程家安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吃惊地说道：“你是不是把钱全拿出来买药了啊？”</p>

“妈的病就得靠这些药维持呢，不买不行啊。”</p>

程江水点点头，言辞恳切地说道：“爸，我留下来是对的。上午我给妈挂了水，按摩着排了便，这些都得有点护理技能才成啊，这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p>

程家安黯然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儿的话语，凄凄垂首思索了稍许，说道：“江水啊，也该你当这个家了！”</p>

程江水疑惑地眨了眨秀眸，看着父亲转身从一角的柜子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本存折来递给自己。</p>

程江水没敢立即接过来，迟疑地问道：“爸，你这是？”</p>

“这是咱家的存折，以后啊就都交给你吧。”</p>

程家安温言地解释道，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回忆与眷恋，凄然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哎，想想啊，你妈当年就教着你怎么管账，还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了你，看来她是想到有这么一天呢……看看，你妈当年是多么英明啊。”</p>

“爸！”</p>

回想到团场那一刻的温馨，像是转眼间便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分甜蜜九分悲戚，这让程江水不由地哽咽了起来。</p>

程家安沧桑的眼眸里也是雾水蒙蒙，只是在女儿面前强行抑制着。此刻完全地将家中的财政托付给她，这既是一种绝对的信赖，又何尝不是一副绝对的重担呢。</p>

本就对女儿愧疚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起来：“江水啊，别怪爸又把家里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了，爸也是没有办法了，委屈你了！”</p>

程江水那灿若星辰的眼帘上，弯弯的睫毛挂满着泪珠，脸庞却是一片的坚韧：“爸，我不委屈的，我相信有一天妈会好起来的。”</p>

程家安怜惜地摸了摸程江水的头，亦如她孩童岁月中的那般，疼爱之心和愧疚之意都写在了脸颊，跟随着女儿坚定不移的语气，叹息道：“哎，会好的，会好的！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妈。”</p>

程江水上前挽着父亲的臂弯，施施然地来到里屋，却被眼前的场景所惊诧。</p>

只见此刻的程江海正卷缩在李秀兰的怀里，一只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另一只手捧着母亲半边的脸颊上，将脑袋深深地藏在母亲的臂弯里，神情悲戚的面庞却是一片的安宁，原来早已是沉沉地睡去。</p>

只是紧闭的眼帘下，睫毛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梦魇中，或许是因为躲避在母亲的怀抱方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心安，只有那眼角残存的泪痕，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懊悔与悲伤。</p>

二人当场楞在了原地，久久不语，内心却如刀割了一般。程江水噙着泪，红唇轻启，哽咽道：“爸，江海好像真的变了！”</p>

程家安心头涌上一阵苦楚，凄然地哀叹：“哎！”</p>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世上去哪寻来后悔药啊！</p>

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尽愁滋味。</p>

东流逝水难复回，过隙白驹去无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