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2 / 2）

秋叶见张渚居然没有抬脚走人，眼中一亮，连忙将清荇往那边拱。</p>

清荇下午消磨时间随意涂画的纸张还铺在桌案上，为免被张渚这个才高八斗的探花郎瞧见自己的手笔，清荇倒也没有功夫扭捏，赶紧走了过去，一边将墨迹已干透的纸张卷起来，一边半是热情半是客气地解释道：“我平日里看的书就这些，都是些消遣的闲书，可能没有公子中意的。”</p>

张渚扫了一眼清荇架上的书籍，发现她倒也不是谦虚，虽然诗书礼易这些中规中矩的书册都有，但是摆得十分整齐，显然是不怎么看的，倒是各类游记，工书，绘本有翻动拿放的痕迹。</p>

至于那副被清荇卷起来随意放进青花瓷画缸的水墨画，张渚当然早就尽收眼底，画上是垂竿独钓的一名渔翁，四周围除了万顷碧波便只有沙鸥鱼鹰为伴，颇有些独钓寒江雪的孤清意境。</p>

张渚从架上抽出一本西域游记，坐了下来，竟是认真地从头翻阅起来。</p>

清荇先是错愕的微微张开了嘴巴，随即便紧紧抿住了嘴巴，她总不能表现得连一本书都舍不得借给张渚看。</p>

不过张渚这样做也给清荇出了个难题，清荇饭后这一个半时辰一般是要去外头闲逛消食的，今日张渚在这里，清荇自然不好丢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去消遣，因此清荇站在桌旁，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p>

张渚看了两页书，抬眼看了她一下：“你不是仆役，不必在这里听吩咐，自便即可。”</p>

清荇知道张渚不是会对她说客气话的人，自便就是真的要她自便，于是她立即听话地离开了自己的书桌，招呼了秋叶一句，便自顾自地出门散步去了。</p>

秋叶呆住了，看看书房又看看已经走出去一截路的清荇，左右踟蹰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了清荇。</p>

清荇不等秋叶发出疑问，已经先发制人地道：“你说我们在这搭一个秋千架可使得？我来的第一日就想做一个了。”</p>

秋叶只得答道：“搭个秋千又不费事，姑娘若想要，明日便让黄妈妈叫人进来做一个便是。”</p>

清荇侧过脸：“你现在就去跟黄妈妈说说罢，我想自己走走。”</p>

秋叶无法，只得应声出去了。</p>

张家后院子里有一个鱼塘，不是那种养着各色娇贵观赏鱼儿的假山荷池，而是一个真的养着各色可食鱼类的池塘。</p>

清荇走到夜色下显得黑漆漆的池塘边，坐在了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抬目四望。</p>

这座宅子建在巷子最尾端，已经离开了繁华的街市，比起葛家的帽儿巷，是一个有些偏僻的巷子，一共也没有几户人家，因此这里的院子倒是都修得格外宽敞，张家的院子更是临着一座不大不小的林子，出了后门就可以进林子里抓松鼠。</p>

但是此刻黑灯瞎火，显然不是赏景的好时候，清荇四处望了一圈，收回了目光，微垂下头，开始摆弄起自己也可以称得上柔细的一双手。</p>

她无聊了，又不好现在回房里去打扰张渚的闲情逸致。</p>

院子里偶有虫鸣声响起，让院子里显得更加冷寂。</p>

清荇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怅然若失，渐渐地，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清荇屈起腿，双手环抱住自己，对着无边的夜色喃喃了一声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