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同心留声 再世非人（2 / 2）

洞内狭窄，断云石占尽地利，威力万钧，俏如来挥剑抵挡，已是十分勉强。</p>

“知晓我在内中，还敢只身赴会。”凰后操控断云石攻击俏如来，“不是愚蠢，便是有底牌。你仰赖的，该不会是你手中的断剑吧？”</p>

“师叔认为这是俏如来的底牌？”俏如来挥舞血戮防御，逐渐朝着凰后靠近。</p>

“除了这口剑，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凰后唤回断云石，凝气再出，断云石威力万钧，击打在血戮之上，震得俏如来虎口发麻。</p>

血戮脱手，凰后举手一挥，断云石撞击岩壁，弹向俏如来的后背。霎时，沛然气劲爆发，冲面四散爆射，凰后毫无防备，中剑血洒山洞。</p>

“啊！”</p>

俏如来看着负伤的凰后，伸手召回地上的血戮：“现在师叔看到了，俏如来真正的底牌！”</p>

“喝——”凰后凝出天女散花，金色莲瓣如雨纷至。</p>

俏如来不挡不避，护身剑气挟威反弹，冲散莲花气劲。洞内已无凰后，方才那一招，并非反击，意在掩护逃脱。</p>

“噗——”</p>

硬承两颗断云石攻击，俏如来虽无伤势大碍，然而体内血气震荡，令他不禁口吐朱红。</p>

“你才是……”俏如来拭去嘴角血迹，动作轻柔地抚摸血戮，“我的底牌。”</p>

沾染到主人的血液，断剑泛起微弱红光，暗淡的似乎随时要熄灭。俏如来一瞬讶异，随即握住剑刃，给予血戮更多的鲜血。</p>

血戮吸收了俏如来的血液，并没有发生意料中的变化。血光淡去，俏如来的希望也随之淡去。他没再试图修复断剑，握着血戮走向九脉峰密道。</p>

重回极具纪念意义的所在，俏如来流露出满目哀愁，顺着昔日的足迹一步一步回顾。</p>

“嗯？”没看到丢弃的红罗，俏如来遽然停下脚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走往内中石床。</p>

石床之上，放置的酒安然无恙，似乎并未受到地震波及。而在另一侧，一个空酒坛碎了一地，俏如来知晓，那是风月无边的酒坛。</p>

“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俏如来取过血神酒，坐在石上揭开坛封，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其中混杂着香甜诱人的血气，“这就是血神酒。”</p>

俏如来将断剑放在身侧，抱着血神酒痛饮起来：“一杯喝，干……”</p>

突然，血戮亮起耀眼的红光，俏如来惊讶地看去，只见一股血流渗出，将石床染成一片暗红。</p>

“怎会……”不等俏如来观视，身上的同心石如受感应，发出闪烁明灭的昊光，“凰儿……同心石，同心！”</p>

俏如来慌忙握住同心石，按照雪山银燕的介绍，尝试与对方进行心灵交流。</p>

四周光线暗淡，他进入一个奇妙的空间。眼前，熟悉的身影，软弱无力地躺在地上。</p>

她向来全副武装，一身坚硬冷傲，此时却是狼狈不堪，硬壳皆碎，傲骨尽折，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散。</p>

俏如来一时心痛难已，忍不住弓身捂住胸口，将同心石用力抵在心上。明渊凰好像察觉到他，茫然地向他看来，盯着他不发一语。</p>

俏如来抬手伸向明渊凰，似乎想要抚摸她的面。此时，他意外发现她的同心石闪烁的光与他的有所区别。俏如来蓦然意识过来，她之所以听不见他，是因为在读取他记录的心声。</p>

俏如来一震，大声阻止她道：“凰儿，别听！”</p>

然而对方听不见他的话，眼角的血泪不住滑落，紧握碎片的手不断颤抖。见到她染血的手，俏如来马上就明白了，为何血戮会往外流血。</p>

俏如来难以自己地捂住心口：“啊……”</p>

女人似乎有所感应，也抚上自己的心口，露出痛苦的神情。俏如来猛然抬眸，死寂的眼骤然放亮，原来她的心还在，还能感受到自己。</p>

俏如来尝试着接近她，向明渊凰伸出手，显现出掌心的血痕。她抬起流血的手，努力够向他的手掌，却在相交的刹那，消失在他的眼前。</p>

“凰儿！”</p>

同心石的感应中断，好似变成了一颗普通石头。俏如来收起同心石，拿起血神酒与血戮，急匆匆地离开了密室。</p>

明渊凰勉力自地上坐起，一脸恍惚地握着同心石。很快，异样的神情消失无踪，她将同心石紧紧握住，化光取出那把翡翠梳，缓缓地梳起披散的长发。</p>

“我们去……”明渊凰将翡翠梳收起，双手紧攥残刃与同心石，步履艰难却坚定地前行，“找寻那个答案。”</p>

一路血流，在地面上留下痕迹。明渊凰越走越快，渐渐化作飘忽残影，一身重伤不似负担，反像是她前行的动力。</p>

“到头了。”明渊凰抬眸看着眼前巨门，“门内，会有吾所追寻的谜题吗？哈啊——”</p>

明渊凰聚起全身魔力，无匹的力量积于血戮，一剑扎在巨门之上：“喝——”</p>

一招打破巨门，引动剧烈震荡，明渊凰被气流冲出数丈，同心石滚落在地，被她挣扎着爬去握住。</p>

一道刺眼的金光亮起，澎湃佛气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看不清面容，隐隐可见他背后的剑，以及飘然出尘的世外之姿。</p>

“你是魔？”一道谦和的声音响起，来者并未走出巨门，而是站在门口观察她，“嗯~你不是魔，你是……地门的谜题。”</p>

“地门之内……”明渊凰颤抖着支起上身，“有吾的答案吗？”</p>

“有。”一个奇特的声音响起，复杂得如聚百人之声，“地门之内，有你的答案。”</p>

“那我，要进入地门。”</p>

一个长发僧侣从白发剑者身后走出：“地门掌无常，有入，没出。轮回忘过往，抛恩，舍仇。踏进此门，再世非人。”</p>

明渊凰用尽最后气力爬起：“我一无所有，无所谓了。只是……哈啊——喝——”</p>

一声长啸，明渊凰将残刃拍入脑中，双膝难承重荷跪地。天灵、七窍流出鲜红，关于元邪皇、畸眼族的记忆，尽数被碎片封锁。</p>

“是……我的……责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