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人间:十一章（1 / 2）

 日子平淡而温馨，洪姝渐渐也忘了林瑞之前的种种劣迹。</p>

然而，毫无征兆，林瑞又惹事了，他为了一个做台小姐争风吃醋，叫了几个狐朋狗友将对方打伤了。听说伤了还挺严重，肋骨断了两根，手臂划伤，流了不少血。</p>

出了事，林瑞躲起来，对方打听到村子，找上门来闹腾。</p>

林母气的两眼发黑，赔了对方一笔钱，这事才了结。</p>

但她也彻底卧床不起，病情一天天加重。</p>

很快到了年底，林母虽然身体不好，仍惦记着结婚第一个年，按当地习俗得给老丈人家送年货。而且这个年货可有的讲究，分岳父岳母的份，还有小舅子和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些份量都不轻。</p>

林母让大女儿去量办，然后又让俩女婿找了林瑞回来，趁着还有几天过年，她让林瑞带洪姝回娘家送年货。</p>

洪姝心里很不得劲，也闷得慌，要不是看在婆婆操劳份上，她既不想见林瑞的面，也不愿回娘家。</p>

大哥和二哥已经从工地上回来，家里正忙着给大哥张罗婚事，日子定在正月元宵节过后。</p>

而二哥跟邻村的女孩也订了亲。</p>

洪母见洪姝送了一批精致年货，她笑开了脸，正愁着大儿子结婚开销，这不，洪姝的年货又解了急。</p>

洪母克扣族里的长辈份额，说是这么好东西，他们也不懂得吃。</p>

洪姝知道婆婆给她体面，置办年货都是有牌子的，价钱也贵了许多。</p>

她看着洪母贪婪的嘴脸，假惺惺的讨笑，又瞧瞧俩哥的漠然神情，想着自己跟林瑞的婚姻，她韶黯然伤神。</p>

若不是有婆婆撑腰，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怎么过下去？</p>

洪姝心里苦，眼睛酸涩，也没留下来吃午饭就回去。</p>

洪父见她郁郁不乐，拉她到一旁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洪姝不愿洪父担心，含糊几句，说是孕期身子重，难免心情不好。</p>

临走时，洪母悄声问洪姝准备给她大哥多少礼份钱？</p>

洪姝愣愣不说话，洪父听了垂下脑袋，别过脸。</p>

洪母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见洪姝还是没回应，她唠了起来:“你现在日子过的好，林家就你一个独房，你可得帮帮你哥，这不，结婚还要欠一屁股债。再说，你多随些份钱，也是你的好名声...”</p>

洪姝忍着心头不快，低声说:“我回去跟林瑞商量商量！”</p>

洪母道声好，又提醒她说:“这阵子，咱们村上的那个阿庄结婚，他仨姐妹各随了五千。她们生活还不如你家派头，那你...”</p>

洪姝忍无可忍，掉头就走。</p>

林瑞已经等了不耐烦，他见洪姝脸色不好，一踩油门就嘲讽她:“怎么？你妈又想出什么主意跟你要钱？”</p>

洪姝沉着脸，没作声。</p>

林瑞恼火地咒骂一句，把车开的很快。</p>

过了年，林母的身体已经拖不下去，看着她睡不了觉，难受吃不下东西，洪姝泪眼汪汪。</p>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疼爱和尊重，是林母给的。</p>

洪姝心里有一份从未触及的母爱，却从林母身上感受到，她惜如珍宝，珍如性命。</p>

此时，她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母爱渐离她而去。</p>

洪姝第一次感到心痛，第一次感到失去的绝望。</p>

转眼间，已到了元宵节，洪姝喂了林母几勺汤，她吞不下汤圆，只能勉强喝几口汤。</p>

等洪姝放下碗，她示意洪姝俯首过来，对着她耳边喃语:“存折在你的房间...床头靠墙的位置，等我走了，它就是你的...记住，任何人都不要...相信...”</p>

洪姝瞪大眼，心里突突直跳。</p>

这时，林父进来，洪姝吓得挺直后背，不知所措。</p>

林母不动声色，说:“我还能拖几天，你放心去吧...”</p>

洪姝还没回神，又听林母对林父说:“明天让瑞仔送娃回娘家，毕竟亲家舅要结婚，她这个做妹妹不去帮忙也说不过去。”</p>

洪姝这才反应过来婆婆的意思，同时，她也明白存折的事，林父根本不知晓。</p>

洪姝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啪啪流下来。</p>

“瞧你这娃，哭啥呢？”林母浑浊眼睛微微泛红，脸上却露出笑容劝慰着:“妈好着呐，安安心心去娘家吃喜酒，妈等你回来...”</p>

话没说完，林母又一阵喘不过气，林父急忙给她顺背。</p>

林母摆摆让她出去，眼里却流露许多不舍。</p>

洪姝退出来，伏在厨台上呜呜大哭。</p>

林母的话让她心如刀割，她开始怨恨自己的命运，好不容易有个疼她为她着想的人，却已是病入膏肓，没几天日头可活，怎不教她心酸！</p>

她一直视钱如命，但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那个存折，换来婆婆的安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