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人间:十五章（2 / 2）

林父眼眶湿了，以前林母在的时候，他从不操心，大事小事都是她在操劳。</p>

而他只管吃饭干话！</p>

如今的事迫在眉睫，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p>

洪姝的话使他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俩个女儿都不赞同他卖房子，说是鸟儿有巢，狐狸有穴，把房子卖了住哪里？一辈子临老了连个窝都没有！</p>

要不是林瑞这么不安分，洪姝确实是个好儿媳，年纪轻轻却懂得分寸，顾全大局。</p>

她让林父做主，倒让他为难。</p>

“房子卖掉，咱就没地方住了...”林父叹息，抹了一把泪，想起当年建房子时，林母既辛劳又兴奋。房子满工，她特地办了两桌酒席招待砌墙砖等师傅。</p>

后来家里装修，她又办了酒席请工人。</p>

“爸，房子以后会有的，咱们先租个地方吧！”洪姝看出林父的决定，只得安慰，以免他愧疚。</p>

十天后，房子以十八万多的价格被村上一个在外做木村批发的年轻人买了。说是父母年纪大了，想换个大房子给父母，又担心建房子劳累。刚巧听说林父要卖房子，于是就找上门。</p>

林父喊价二十万，年轻人回去商量，那父母不乐意，认为林家出了林瑞那种败家子，这家风气不好。</p>

年轻人倒没有这么多忌讳，说风水在人不在房子，他很满意林家建的房子，毕竟当年林家富裕，地基什么都打的好。</p>

经过商讨，林父也急着用钱，换作别人也没这么多现金，最后年轻人说图个吉利十八万八成交。</p>

过了十万，剩余的钱等林父收拾行李搬家，时间给了一周。</p>

林父托人在镇上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房租不贵，一个月两百八十块。</p>

大姐让林父去她家住，林父不肯，村上人议论纷纷，他觉得呆不下去，也想在镇上摆个水果菜摊。</p>

二姐知道房子卖了，跟林父吵了起来，赌气不管。</p>

那些人拿着欠条上门，林父对了账，一笔笔还清。他们又纠着利息不放，非逼着林父立据。</p>

林父手头还有二万左右，但利息一算，钱又不够。</p>

洪姝见他叭嗒嗒落泪，只得开口问他差多少？</p>

林父算了算还四万，洪姝听了也愁，婆婆留给她的存折只剩三万，现金也才二千左右。</p>

这时，二姐怒气汹汹来了，她叉腰指责这些贪心不足。跟着林瑞吃香喝辣，花天酒地，出了事就翻脸成仇。</p>

她破口大骂那些人，并放言，还了本金已是仁至义尽，要利息做梦去，房子都卖掉了，这不是想逼死人么？</p>

既然当时他们的钱交给林瑞，那冤头债有主，让他们找林瑞去。再这么闹，连本金都别想拿。</p>

二姐又打电话让二姐夫找人来，闹事吗？谁怕谁，大不了一起去派出所解决。</p>

那些人瞧着林家二姐气势强硬，言语凶狠，也都打了退堂鼓，不敢硬碰。</p>

因为二姐豪言壮举，那些人都放弃利息，一个个溜走，也保全林父卖房子剩下的两万左右。</p>

洪姝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林母交代不要告诉任何人，刚才如果钱够的话，她早就说出存折的事。</p>

解决了债务，她和林父在俩姐帮忙下，搬到镇上居住。</p>

林父在菜市场里盘了一个摊位，卖起水果和蔬菜。</p>

他把两万块钱交到洪姝手，说是给孩子报户口用，剩下几千，他交了半年摊位租金，又进了货。</p>

洪姝没有推辞，她知道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p>

她去县城银行，开了户，并将婆婆存折上的三万块钱取出，转存她的账户里。</p>

洪姝没有上次那么紧张，她看着存折上五万的数字，吁出长长一口气。</p>

终算保存这些钱。</p>

林瑞一直没有回家，后来还是大姐夫托人打听到，林瑞跑去云南躲债。</p>

他不回来，洪姝也落的清静，她在家带孩子，做家活。</p>

林父摆了摊位，一个月也能赚个两千左右，维持家里开销，还有剩下。</p>

就这样到了年底，林瑞回来了。</p>

半夜，他敲门。</p>

林父警惕，大声问谁？</p>

听到林瑞的声音，他顿时老泪纵横，颤着手打开门。</p>

洪姝一骨碌起来，披着棉袄出来，一眼瞧见胡须拉渣，面容黝黑的林瑞。</p>

她后退两步，眼前的林瑞可谓变了模样，没了以前的白净斯文，精神抖擞。</p>

她感觉陌生又厌恶，别过脸，不想看他。</p>

林父二话没说，抡起两根指头宽的小棍子，狠狠抽了林瑞几下。</p>

林瑞一声不吭，咬牙憋气，任林父一棍一棍落在后背和肩膀上。</p>

听到扑嗤嗤的闷响声，洪姝回头叫道:“爸，别打了。”</p>

林父扔下棍子，愤怒又心疼朝着林瑞的肩膀扇了两拳头。</p>

林瑞扑通一声，重重跪下，抱着林父大腿。</p>

父子俩呜呜大哭。</p>

洪姝也忍不住抹着眼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