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遇事不决先摇人（1 / 2）

 跟高木和南条两名刑警前往米花综合医院的远山夜一，在路上听到了许多昔日八卦。</p>

比如小林习惯于称呼明智这个上司为前辈，而明智则喜欢在他露出呆相时弹他的脑门。</p>

又比如小林虽然是明智最早的搭档，但一度被后来的黄地取代，但最后还是因为明智自己的选择，换回了小林。</p>

“那位黄地警视，也是职业组的精英吧？”远山夜一问。</p>

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也不会在不到30岁就当上一课之长。</p>

南条点了点头。</p>

“他比明智警视晚一年进入警视厅，当时就已经是警部补了。”</p>

“应该说，也托了这个福，没有受到当时那件事的连累……”</p>

“南条！”开车的高木叫了一声，但没有再说什么。</p>

南条也因而抿了下嘴，露出一个微笑。</p>

好像刚才的话题就此结束了似的。</p>

远山夜一的八卦之心却被熊熊地调动起来。</p>

“‘那件事’？”他问，“指的是一课都在传的，明智和你们一起搞倒了前任刑事部长的事？”</p>

高木和南条通过后视镜交换了一下眼色。</p>

“是嘛？”最后是高木粗声粗气地说道，“现在已经传成这样了？”</p>

“所以我才说，至少远山先生是警视的朋友，应该让他知道真实的情况……”</p>

南条温和地说，目光中带着试探。</p>

“不过，能和那个人做朋友的，也不会受到什么传言影响就是了。”高木说着，语气中却已经让了步。</p>

远山夜一这次是真的好奇起来。</p>

对那件明智曾经提及，却语焉不详的事。</p>

“前刑事部长，斋藤吉继，据说和明智警视的父亲，明智省吾，是警校同期，后来进入搜查一课，也是关系很好的伙伴。”</p>

南条是以这样一句话开始，讲述那个发生在一年半以前，却被人讳莫如深的事件的。</p>

在远山夜一的想像中，前刑事部长斋藤，因为受到丑闻影响引咎辞职，应该是那种很典型的腐败官僚。</p>

但无论是高木或南条都表示，他其实是个刚直不阿，甚至可以用铁腕来形容的人。</p>

“我在一课干了整整十年，从他是课长的时候就跟着他。”高木说。</p>

“总会有新人不适应他的强势作风，其他部门应该也有抱怨吧，但最后都会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p>

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高木，远山夜一默默点了点头。</p>

能让这种老资历刑警说出一个好字的上司，可以想见，是确有过人之处。</p>

而且他还和明智家有着很深的渊源。</p>

那为什么说是明智把他搞倒的呢？</p>

“我们都还记得那一天，斋藤部长在自家门前遭到枪击，徘徊在生死线上。”</p>

南条的声音和表情都变得很沉重。</p>

远山夜一却听得眼皮一跳。</p>

“枪击？和这次的事件一样？”</p>

“是有人报复斋藤部长吗？”</p>

南条摇了摇头。</p>

“那个事件，很快被‘上面’指令公安接手调查，引发了刑事部尤其是一课几乎所有人的不满。”</p>

“不服气的我们就跟着当时还是警部的明智，展开了秘密调查。”</p>

“我们发现，斋藤部长在遭到枪击之前不久，曾经收到了恐吓信。”</p>

“而他自己也在一段时间内，频繁地前往一位因意外殉职的部长墓前祭扫，好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p>

“是那位部长的殉职有什么蹊跷吗？”远山夜一迅速地问道，“斋藤部长对他的死心存怀疑，所以想重启调查，但被幕后黑手阻止了？”</p>

南条因为他的话怔了一下，然后绽开一个微笑。</p>

“我就说嘛！怪不得能和明智警视做朋友，远山先生，真是相当敏锐的侦探。”</p>

“不过，事情却远远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p>

和远山夜一一样，当时查出这些事的刑警们，仍然笃信斋藤部长是正直的，对他下手的才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反派。</p>

直到明智私下破解了斋藤部长的电脑，看到他保存的，关于那位殉职的部长的资料，才发现黑与白之间的界线，远远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单纯。</p>

那位部长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幕后利益，因而遭到灭口。</p>

同样是利益集团的调查组瞒天过海，草草结案。</p>

而这些事，从调查伊始，斋藤部长就全部知情。</p>

他没有参与那个事件最血腥的部分，但他也是利益集团的一员。</p>

保持着肮脏的沉默。</p>

对他发出的那封恐吓信，并非警告他不可以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反而是以许多内幕、以及他本人的性命要挟他，让他将那些肮脏公之于众。</p>

那本该是警察理所当然去伸张的正义，却变成了要用利益和生死交易的筹码。</p>

陷入两难的斋藤部长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就遭到了枪击。</p>

而明智则顺着这条线摸到了那个坐在幕后，用威胁的手法迫使警察秉持正义的主谋者。</p>

和斋藤、以及他的父亲都是警校同期的，前总务部人事一课课长，藤原玄道。</p>

在曾经的位置上，藤原玄道看到了太多警察系统内的黑暗和腐败。</p>

因此愤而辞职，并召集旧部，成立了一个秘密的刺杀组织。</p>

用来开刀的，就是昔日伙伴，如今用对正义的信仰交换了高官位置的斋藤吉继。</p>

远山夜一听着南条越来越低沉的声音，心里直呼好家伙。</p>

这什么哥谭剧情！</p>

那位藤原玄道，怕不是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布鲁斯·韦恩老爷吧？</p>

“呃，那最后怎么样了？”</p>

明知道明智等人后来的情况，远山夜一还是忍不住问道。</p>

“我们追着只身前往藤原玄道住所的明智警部，在那里劝说那位前辈自首，把手中掌握的黑幕都向大众公开……”</p>

“这么简单？”远山夜一惊讶地脱口而出。</p>

很难想像，已经采取了那么极端手段的藤原，会被几名警察菜鸟劝服。</p>

这一次，南条就笑得十分开朗。</p>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和明智警部父亲的渊源，另外也看到警察仍然有笃信正义的人在吧。”</p>

这个结论太过简单，令人无法去猜测藤原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p>

不过，和斋藤相似的一点是，他们应该都还有着身为警察的良知与荣誉感。</p>

也许就是那样，他们才决定把一切都交给明智这样的后辈，希望能看到真正象征正义与光明的警察。</p>

旧事的暴露让斋藤部长不得不引咎辞职，而藤原所提供的大量证据也让警视厅经历了一次换血般的人事变动。</p>

对于高层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p>

引发这场地震的明智那一组人，迎来的不是嘉奖，而是露骨的打压报复。</p>

除了明智和黄地身为精英，总还有背景和可利用的价值，因而保住了职位之外，几个曾经亲密的伙伴都被从一课踢了出去。</p>

“都没来得及最后聚一聚，好好道个别。”高木望着远方的道路抱怨说。</p>

“这次被征召得又很突然，否则，我肯定要当面问问明智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p>

应该是……内疚吧？</p>

远山夜一心想。</p>

一群跟着自己拼命调查，到最后成功揭露真相的部下，被幕后的力量报复时，自己几乎一个人都保护不了。</p>

当时的明智，虽然不至于懊悔，但恐怕内心充满了自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