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历史之外的故事（2 / 2）

原本佩吉多因为当了海盗差点被自己的葡萄牙同胞给宰了，结果葡萄牙商队听闻在日本有领主要招募欧洲水手，干脆就带着佩吉多一起来了日本，找兼定来当这个“奴隶贩子”，为此还特意没扒了他的船长服。</p>

“没想到这两个混蛋居然好好地回了欧洲！”</p>

看着佩吉多声泪俱下，连商馆里的一个葡萄牙人都跑来安慰。</p>

“振作点我的兄弟，当时我也……”</p>

“这位先生你是？”兼定看着这自来熟的葡萄牙人，似乎也是一位船长。</p>

“尊敬的领主大人，我的名字叫费尔南·门德斯·平托。我是最早来到贵国的欧洲人，我也在汪直先生的那支船队……”</p>

那葡萄牙人欠身行礼，他的日语相对来说还算流利，可他的话却被悲愤的佩吉多打断。</p>

“那艘支船队？我不记得有你……”</p>

没在乎佩吉多的质疑，平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p>

“那说明你的记忆在漂泊中出现问题了，我的兄弟。”忽略佩吉多不断积攒的怒气，平托继续向兼定攀谈。</p>

“领主大人，我是一名来自葡萄牙的作家和旅行家，同时还是一名人才中介人。”</p>

“人才……中介？”平托应该就是历史那个自称自己是第一个抵达日本的葡萄牙探险家，虽然他的冒险故事有不少是他自己夸夸其谈的产物，但是确实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冒险家，但兼定并不知道在现实中他还有干中介的副业。</p>

“是的大人，我也是刚干这一行不久，具体来说就在数周之前，从我解救我这位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开始。”平托拍了拍被五花大绑的，向兼定示意他的客户所在，推销道：“五面屏风，领主大人，只要五面屏风你就可以换到一位优秀的海员，熟悉东方海域的船长，他甚至会使用火炮且了解工程学。”</p>

这番像是介绍商品一般的推销又一次激怒了佩吉多。</p>

“平托，我不管你当时到底在不在那艘船上，以天主的名义，你这是以一位教徒的身份奴役一位教徒！”</p>

佩吉多对平托怒目而视，可平托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兄弟，你无论如何都当了海盗，而且如今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建议你不如就在这里为这位大人工作，你没来过这片土地可能不清楚，这里可是盛产金银，比起美洲也是不差的。而且这里可比蛮荒的美洲要文明多了，你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大赚一笔呢？”</p>

两个葡萄牙人用葡萄牙语交流，兼定自然是听不太懂，他的葡萄牙语水平比起这两位的水平来说差太多了，但他也大致猜到当时俘虏佩吉多的大概就是平托了。</p>

至于平托所谓的中介费，只是让兼定联想到了在明国的春秋时代，秦穆公羊皮换贤的故事。当年秦穆公用羊皮赎了贤才百里奚，此所谓百里奚举于市。</p>

但他更好奇的是当年商品经济弱，货币流通性差，所以当年秦穆公才用羊皮换奴隶，平托为什么会对日本的屏风感兴趣？</p>

“屏风吗？不是金银？”</p>

“金银哪里都有，但是遥远异国的艺术品是无价的。”平托以义正言辞又道貌岸然的样子发言，让兼定反应过来这个在历史上就给自己旅行故事掺了水分的家伙是向给自己在远东的故事加加料，好让它们更加可信。</p>

“可以，我可以向你支付你要的屏风，平托先生，而且是极具我们文化特色的艺术品。”屏风虽然也有不贵的，但是有艺术价值的却也不便宜，在接下来和平托的详谈中，兼定发现这个来到日本不长的旅行者对日本文化却有着惊人的学习速度，看来自家没法用次品糊弄。</p>

“与您的对话真是让人愉快，可惜我所在的船队还有事务需要我去处理，这就先失陪了，尊敬的领主大人。”在双方达成交易之后，因为有耶稣会给兼定的信誉做担保，平托很大方地表示可以先试用，自己以后再来取货。于是便将佩吉多留了下来，自己先告辞了。</p>

“我明锐的大人，平托是个狡猾的奸商，您想必能看得出来。”见自己真得被兼定赎了下来，佩吉多心情有些复杂，苦笑道：“我并非因为要您工作而感到不悦，我只是担忧我的能力并没有平托所说的那般优秀，恐怕难以达到你的要求。”</p>

闻言兼定却只是打趣道：“既然如此那方才为什么不说明呢？”</p>

此言让佩吉多更加窘迫。</p>

“大人，我……我的信仰教导我诚实，但我也确实恐惧会被带回去审判……但你放心！我以我的信仰起誓！我真的是被迫上海盗船的！”</p>

见佩吉多慌乱的神色，兼定也不再逗他。“好了，佩吉多先生，让我帮你解开束缚，过段时间如果有葡萄牙的商队回国，你可以和他们一起返回欧洲。”说着兼定就走到佩吉多身后给他解绑。</p>

“有点难解，我可能要用刀了，请别乱动。”</p>

“好的……好的……您打算放我离开日本？”</p>

兼定切开绳索，还了佩吉多一个自由身后就将电光丸入鞘。笑道：</p>

“我认为你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我也算是半个教徒，我们哪怕不是主内兄弟，至少也可以是朋友。如果你想要返回故乡，我并不打算阻拦。”</p>

这话让佩吉多有些心情复杂，他所谓的同胞刚刚将他像商品一样出售，可这个和他原本毫无交集的东方人却慷慨地放自己自由，还真叫他感动。</p>

“大人，哦，不，殿下。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想回欧洲，我出海这么多年，在欧洲也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即使现在回去也是一事无成。我虽然能力平平，但也请让我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p>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p>

兼定立马拉来白河实量，对佩吉多坦白：</p>

“佩吉多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希望聘请你作为我的海军顾问。我的海军还在起步阶段，急需你这类专业人士的帮助。而这位则是我的海事总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