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曹子桓临别赠宝刀、夏侯尚从军破乌桓（1 / 2）

 汉建安二十三年秋，邺都。</p>

夏侯尚一身铠甲，满副披挂，候立在邺城金明门外，他注视着城内，似乎是在等候着谁。</p>

与以往不一样，此次是他头一次以副帅参军的身份，辅佐公子鄢陵侯曹彰，北上前往代郡平定乌桓族的叛乱，责任十分重大。</p>

而这一去，他必定经年累月回不了邺都，因此他才会在出征之前在这里等候，与挚友道别。</p>

离家之际，他九岁的长子——夏侯玄，还有两个姑娘夏侯徽、夏侯羽，都哭着闹着不让他走，他虽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小家伙的纠缠，可是自己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一直陪着妻儿？</p>

这些年，自己南征北战，无暇顾及家事，亏欠他们的已经太多了。</p>

远处被荡起的尘埃中夹杂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夏侯尚知道，是魏王太子来了。</p>

“伯仁，我来迟了！”</p>

来人一路策马疾行，终于赶在夏侯尚出发之前到达了北门。</p>

“臣夏侯尚，拜见太子。”</p>

“伯仁，何须多礼？”，曹丕下了马，一把将躬身行礼的夏侯尚扶了起来，并朝着夏侯尚笑了笑，平日里深不可测的魏王太子，也只有此刻，在夏侯尚这个亲如兄长的挚友面前，才没有丝毫的伪饰。</p>

他紧接着从马鞍上解下一样东西，递给了夏侯尚，说道：“此物赠与你”。</p>

那器件虽还裹着包袱，但一入手，夏侯尚便感觉到了它的分量。果然是兵器。</p>

“这是……环首刀？”，夏侯尚抽开刀鞘，眼前的刀虽然精致，形制倒有几分古怪。</p>

自从汉代之后，战剑退出战场，环首刀便成了步卒的常备兵器。</p>

眼前的刀，虽保留着环首刀的基本形态，刀身笔直，但是却如剑一般开有两刃，且刀首无环，变成了剑首，倒是显得更加古朴大方。</p>

且此刀，刀锋灿烂，如同霜雪，刀身剑铗，四尺余长，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良器。</p>

看着夏侯尚爱不释手的样子，曹丕甚是满意:</p>

“这是我令楚越良工特地为你所造，希望此行，可助你一臂之力。君子之交淡如水，此刃名为‘素质’，今日赠君，如伴兄侧……”</p>

【注1：‘《北堂书钞》魏文帝《典论》：“余造百辟宝刀三，……其三，锋似严霜，刀身剑铗，名曰素质。’《太平预览·兵部·刀》：‘（素质刀）长四尺三寸，重二斤九两。’】</p>

“臣，谢过太子！”</p>

成熟稳重的夏侯尚很快便从喜悦忘神之状中恢复过来，朝着曹丕微微躬身，行军礼道谢。已与数年前与曹丕之间的嬉笑怒骂、少年意气不同，如今的夏侯尚，时时刻刻不会忘记君臣之礼。</p>

望着一本正经的夏侯尚，曹丕心中不知是欣慰、落寞，还是孤寂。他拍了拍夏侯尚的肩头，坚硬冰冷的铠甲给人一种带有阻隔的安全感。</p>

“伯仁，此番去了战场，好好建功立业！”</p>

“臣定不负魏王与太子厚望！”</p>

夏侯尚躬身行礼之后，将‘素质’宝刀悬挂在腰间后，望着曹丕微微一笑：</p>

“子桓，我去了。”</p>

曹丕点了点头，目送着夏侯尚跨马北去。他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尘烟，过了良久，这才策马返回了城中。</p>

——————</p>

曹彰、夏侯尚等诸将率领的车、骑、步三军，此时已开至幽州涿郡境内。</p>

一支执着‘行骁骑将军曹’字号大牙旗的卫队，此刻正拥簇着一位威武的将军。遥遥望去，只见这位将军铠甲鲜明、骏马如龙、执一杆铁戟，颔下生着一部赤黄胡须，眼神如炬，正观察着远处有无烽烟，此人虽是年少，但却气势慑人。</p>

他不是旁人，正是丞相三公子、鄢陵侯曹彰，此次行军的主帅。</p>

“国让，前方是何水系？”</p>

“禀骁骑将军，前方水系，即是易水。”被曹彰称为‘国让’的一名文士答话道：“敢问骁骑将军，可有异常？”</p>

这名文士，便是此次曹彰行军的军相参谋、田豫。</p>

“田相，数里外恐怕已有敌骑来袭！”曹彰望着远处，皱着眉头：“据本将军测，恐有数千骑之多！”</p>

田豫虽也久历战阵，但他知鄢陵侯一向耳力目力过人，因此并无怀疑：</p>

“禀将军，我军前部疾行过速，此刻我军中只有弩手千人、骑数百匹，唯战车众，尚可一战。后部大队人马，不知何时可抵。”</p>

“田相，车兵行动不便，只宜防守，恐非乌桓胡骑之敌。可有良策？”</p>

曹彰此刻冷静虚心，既不慌乱，也不轻敌，倒是让田豫刮目相看。田豫遥望易水北岸半晌，终于有了主意。</p>

“禀骁骑将军，若将军信得过卑职，便请继续行军，于易水北岸扎营。”</p>

曹彰只略一踌躇，便果决的下令让全军渡过了易水。</p>

过河后，主帅曹彰、参相田豫与副帅参军夏侯尚三人立即开始商讨对策。他们明白，乌桓胡骑马上就要袭来了。</p>

“田相，我军此刻已身处易水北岸，可否告知本将军你的对策？”</p>

田豫不假思索，立即说出了自己的策略：</p>

“因地制宜，固守要隙，战车结圆阵，弩手填其内，以固守之；其余千骑，马尾缚枝，以作游击！”</p>

曹彰点了点头，又问夏侯尚道：</p>

“伯仁可有异议？”</p>

“末将无异议，唯死战而已！”</p>

“好！”曹彰立即传令道：“听本将军令！夏侯尚领车兵，因地制宜结圆阵以固守；田豫领一千弩手以填阵中；本将军亲率骑兵以游击！”</p>

“得令！”</p>

三军结阵已毕，不出一刻，便看到远处尘烟滚滚，数千胡骑已滚滚而来！</p>

“全军将士，发弩！”</p>

身披轻甲，手持利剑的田豫见胡骑距离己阵仅有二百步时，一声令下，只见利矢如雨，撒向敌阵。</p>

当胡骑距阵仅五十步时，田豫停止了射击。</p>

“战车结阵绞杀！”</p>

夏侯尚见弩箭已停，胡骑已近，一声令下，铁楯战车立即合并如钢铁城墙一般，车中甲士奋长戈、挥长戟、挺长矛击杀胡敌。夏侯尚也亲自乘坐战车，以‘素质’杀敌试刀，只见寒光过处，衣甲平过，竟是削铁如泥！</p>

轻装上阵的乌桓胡骑在遭遇了三波猛如急雨的箭雨后，好不容易才接近了魏军本阵，本以为是狼入羊群，可没想到却撞到了带刺的钢铁长城！</p>

本来猖狂如狼的乌桓胡骑再次受挫，此刻锐气已失。</p>

“儿郎们，随我冲锋！”</p>

游于阵中的曹彰看准时机，立即挥舞铁戟、率领千骑上前冲杀胡骑。只见曹彰冲入敌阵、身先士卒、狂舞铁戟，疯狂屠杀着乌桓骑兵。</p>

胡骑见曹彰勇悍，不敢正面交锋，纷纷以冷箭射之，但曹彰即便铠甲中了几箭，气势却丝毫不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