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老张头（2 / 2）

钥匙撞击锁芯的声音像是静湖中掉入一个小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p>

开门，摸黑打开电灯，周子衿把老张头放在正中唯一的床上，在床头翻找起来。</p>

这种救命的药物要么是贴身收藏，要么就是放在床头，一路上周子衿已经计划好了。</p>

果然！</p>

床头柜子里有一瓶药片。瓶子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说明都没有，周子衿也没管那些，接了杯水倒出两片，扶着老张头就水吞咽了下去。</p>

好在从刚才还能发声的情况看来，老张头主动吞服药片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周子衿可不会外力帮助别人吃药。</p>

看到老张头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稍稍缓解，周子衿放心了许多，但想想还是再坐一会儿，等没什么异样再走吧。</p>

无论如何，还是有一起下班的缘分的嘛。</p>

这时，周子衿才有时间打量起这个简陋的地下室来。</p>

出乎意料，这间屋子虽然简单，但却干净得吓人。</p>

只是一个单间，没有任何隔断，门口直对着的就是一架铁床。门边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洗漱用品，毛巾被挂在横架上被扯得笔直，脸盆里一滴水都没有。</p>

门和床之间不大的空间一侧挨墙摆着一张木质书桌，桌子脱漆已经很严重了。桌面铺了一张桌垫，洗得发白。一个笔筒里插着两只笔，连朝向都一致。桌垫的正中间摆着一本牛皮笔记本。</p>

回过头来，周子衿看了床头。如果不是刚才自己一阵翻找破坏了这种极致的整洁，这里一定……跟没人睡过一样。</p>

可是老张头明明每天都住在这里。</p>

难道，他是个洁癖加强迫症患者？</p>

周子衿忍不住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了老张头。</p>

只见老张头身上明显有倒地后沾染的灰尘和草屑，但是只看他面部：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虽然有不少皱纹和尘土，但依稀可以看出每天精心打理的痕迹。</p>

如果……如果老张头要是平时换上一身正装，只怕完全是个绅士的样子吧。</p>

可是……他是个厕所清洁工啊！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真的有可能承担清扫厕所的工作吗？强迫症倒是很匹配工作要求。</p>

咳……咳咳……</p>

就在周子衿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张头突然咳了几声，接着紧闭着嘴巴，眼睛闪烁不停。</p>

“纸？”</p>

周子衿显然是秒懂了老张头的意思，扯过两张卫生纸递到老张头面前。</p>

只见老张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侧过脑袋，将口中的污秽吐在纸上，然后有小心包裹起来。</p>

“谢……谢你。嗯？！你……你……！”</p>

“我什么我？！”后面的话含含糊糊地周子衿听不清楚，但看到老张头一副见了鬼的震惊表情还是有点儿奇怪。</p>

“我是周子衿啊，剪了个头发而已，就不认识了？”</p>

“你说手？我的手？你的手？是你手上的纸吗？”</p>

“给我吧，我帮你扔。我说，老张头，你还真是爱干净啊。”</p>

不可能，太年轻了……可是，怎么会……看着周子衿走向垃圾桶的背影，老张头眉头紧锁。</p>

等到周子衿转过身走回床头，老张头已经躺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p>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p>

“医院？不用了。咳咳，老毛病了，挺挺就过去了。这次谢谢你了。咳咳。”</p>

“没事。这段时间我在训练，很少去图书馆了，你一个人得多当心啊。”</p>

老张头不想去医院周子衿是猜到了的，医院那种地方可不是一个清洁工能消费得起的。</p>

“好，谢谢。你在训练焰尾犬了啊，好，很好。”</p>

“对，你也好久没见焰了吧。可惜他现在正在休息，不然肯定召唤出来让你见见。”</p>

“你好像话多了不少？”</p>

“哈哈，你不也是？”在老张头面前周子衿倒没什么顾及，但两人其实不算熟悉。</p>

“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咳咳。训练灵兽灵师也是很累的。”</p>

“行，看来你在这儿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啊。”</p>

随即，周子衿也不多停留，大踏步走进门外的黑暗，又顺着楼梯从黑暗里走出。</p>

像……太像了……</p>

黑夜中，老张头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