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光阴(六)(1 / 2)
“王信一直都很重感情。”李亚峰的声音和他的脚步一样从容,“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不会让我杀了你,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都一样。但现在不同了,他不会阻止我了。”
清水好子娇笑出声,“李亚峰,你真的疯了吗?你杀不了我的。别说就算是一对一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你,你睁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手上已经什么牌也没有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谈谈招安的事吧。将来你我要同殿为臣,撕破脸皮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曹暮紧走几步,从清水好子的背后绕到前面,拦住李亚峰的去路,回头冲清水好子笑问,“对了,星君,你和王信不是夫妻吗?你怎么下得了手的啊?”
“多谢真君相护。”清水好子冲护住自己身形的曹暮甜甜一笑,“至于我和王信……说实在的,我倒是真不想杀他的,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可是谁让他那么死心眼儿来着?和他相处了不到三天我就知道了,想让他站到天庭这一边来根本不可能嘛!那……我就只好杀了他了。”
“星君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可让我没办法夸你大义灭亲了啊。”曹暮哈哈一笑。
“曹暮,”李亚峰用手中的剑尖指着曹暮,“你让开。”
“如果我说不呢?”
“你自己知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是是是,我知道。”曹暮神色不变,懒洋洋地说,“五百年前我就和你恩断义绝,啊,应该说是反目成仇了吧?不过,那是和你,不是和王信对不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亚峰有些不解。
“就是这个意思。”曹暮蓦地转身,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可怖,双眼直盯住清水好子,淡淡一笑。
“真君?你……”清水好子一愣,勉强打起笑脸,想要说话。
“北斗星君,你知不知道王信是我的兄弟?”曹暮眯起眼睛,“当然,王信是反贼,要是真的打起来,也许我会杀了他,谁让我是天庭的臣子呢?可是,我的兄弟死在别人的手上,我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是不是?”
“曹暮!你……你要干什么?”清水好子脸色大变,忙施展身法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子不知为何不能移动半步。
曹暮抬起手来,一枚乌黑闪亮的钉子出现在手心里,打个呵欠,轻轻地说,“这东西叫‘天狼钉’,是我的暗器,虽然有些阴损,但很好用。这东西打在人身上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只要我心念一动,就会爆炸,专门伤人元神。你不是给王信留了个全尸吗?我很感激。有样学样,我也给你留个全尸好不好?喔,好像忘了说,我是在刚才走到你身前的时候钉在你背后的,一共十支,三支锁魂,七支夺魄。”
“曹卿住手!有话好说!休要伤了北斗性命!”玉帝惊呼出声,华佗和华三也赶上前去,一个扶住清水好子,一个伸手就往曹暮身上点去。
曹暮不躲不闪,任凭华三制住自己,但清水好子却在曹暮话音刚落的时候就一声闷哼,身子软软地倒在抢上前来的华佗身上,七窍中流出血来。
◎◎◎
“曹卿家怎可如此!”玉帝打眼望向华佗,华佗摇摇头,示意清水好子已经无法救活,玉帝长叹一声,“曹卿家,纵是北斗有何不是,你也不该就这样伤了她的性命啊,天条无情,你这可叫朕如何是好?”
曹暮神色坦然,向玉帝抱拳说道,“陛下,臣自知犯了天条,不敢求陛下法外开恩。臣虽然和李亚峰反目,但王信始终还是臣的兄弟,臣不能不为他报仇。北斗星君是天庭重臣,既然她死在臣的手上,臣理当依天条领罪。”
“这……”
“陛下,”华三在一旁开口劝道,“曹真君虽然有罪,但事出有因,他又屡为天庭建功,依臣之见,还是不要多加追究,让他戴罪立功为好。只是……”
“只是甚么?”玉帝追问。
“只是曹卿若只是顾念旧日之情也就罢了,怕只怕曹卿不仅仅是为此而出手吧?”王母把话接了过去,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曹暮。
“陛下,臣为天庭尽忠之心天日可表。”曹暮听出了王母的弦外之音,向玉帝双膝下跪,为自己辩白起来。
“曹卿请起,朕明白你的苦处。”听了王母的话,玉帝一惊,但随即释然,向王母说道,“你也太过多虑了,五百年来,曹卿为天庭屡历奇功,怎能因为一件小事便抹煞了他的功绩,反倒怀疑起他的忠心来?这岂不叫群臣心寒吗?”
“小事?北斗星君之死可不能算是小事。她下凡这些年来劳苦功高,刚刚又击杀王信,为天庭立下大功,若是就这么算了,那才叫群臣寒心!”王母面如寒霜,冷冷地说。
“这……你这岂不是叫朕为难?”玉帝叫一声苦,望望不远处清水好子的尸身,又长叹一声。
“臣因私怨杀死天庭重臣,自知有罪,甘愿受天条惩处,不敢奢求陛下发外施恩。”曹暮跪在地下又一次向玉帝请罪。
“曹卿不必多言,快快请起。此事容后再议。”
玉帝骤失股肱之臣,一时间去往两难,心中寻思,“曹暮杀死北斗,自当依天条定罪,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曹暮智勇双全,又与那华九渊源颇深,若是没有曹暮从中周全,这招安之事……咦,华九?”玉帝猛然抬头,望向李亚峰。
◎◎◎
王信丧生,北斗星君揭破自己身份,旋即又死在曹暮手上,俯仰之间事变兔起鹬落,宝光殿中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俱都措手不及,李亚峰也是一样。
王信之死让李亚峰心如刀割,只想着杀了以清水好子为名的北斗为王信报仇,然后不顾一切在天庭大杀一场。但完全出乎李亚峰的预料,曹暮突然反戈,把北斗杀死,李亚峰心中又惊又喜,只以为曹暮和北斗一样,也是混到敌方的奸细,连自己都瞒过了。可曹暮马上又拜服在玉帝面前乞罪,李亚峰心里一痛,暗叹一声。但究竟他这五百年来经历不少,立刻就已经冷静下来,退在一边,密切注意着局势的发展。
当玉帝望向李亚峰的时候,曹暮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是嫌长衫上沾了灰尘,曹暮双手轻轻掸了掸,后退三步,垂手立在一边。
这一幕正落在李亚峰的眼里,顿时李亚峰如受雷亟,心中百感交集,转头望向王信的尸身,颤抖着双手掏出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一直在座上一言不发的王怜怜看看曹暮又看看李亚峰,皱起了眉头。
“华九不必太过悲伤。”玉帝的声音正好在这时响起,“王帅虽然丧身,但所谓大将难免阵前亡,王帅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这议和之事……”
玉帝看看李亚峰,干咳一声,接着说了下去,“今日……事出突然,这议和之事不如暂且放一放,你先到遣云宫歇息,有事明日再议如何?”
“不必了。”李亚峰收敛心神,道,“无定乡原本就与天庭无话可说,如今又添新仇,已经完全没有了议和的余地。再者,我看天庭一开始也就没有议和的意思吧?”
“这……”玉帝有些尴尬,旁边的华三见状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只怕华九你也不是来议和的吧?王信刚才说甚么来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