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智勇双全杀日寇(1 / 2)
王德林接受了要求,同意领路上山,也让安杰正雄有些意外。他两个最亲近的人被杀了,能不记恨吗?这似乎违背常理。安杰正雄很机警地审视王德林,一边给了安俊泽一些满洲货币,安顿好王德林一家老小入葬问题,一边安排由加藤代子负责,带领几名宪兵严加监管王德林,防止发生意外。
王德林的妻子和儿子出殡那天,下了入春以来第一场雨。雨很大,电闪雷鸣。出殡的队伍多数是王德林邻居和朋友,拉的很长。王德林在日军的押送下,走在抬着棺椁人的后面,几个商家凑份子请来几名喇叭匠,吹奏哀乐,令人撕心裂肺,悲痛至极。通往猴石方向,是一条沙土路,凸凹不平,密集的雨点跌落下,溅起雨雾,致使道路更加泥泞。这并没有影响出殡人群向前行的步伐,两个棺椁如同两条小船在山坳里穿行。一路走来,雨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王德林悲痛欲绝,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悲愤的心地瞬间爆发:“老天爷啊,求求你了,让我的老婆和孩子能够安心地入土,阳间过不上安稳的生活,希望阴间能够得到安生。老天爷啊,拜托了啊!呜呜……”出殡的人群看到此景,无不动容,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扑通”一声,王德林跪在了泥泞的山路上,霎时晕倒在那里。由于王德林双臂及手仍被日军捆绑在身后,不能站起,几名邻居立即上前扶起他。出殡的人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特殊的出殡方式,无不内心产生愤怒的情绪。加藤代子在一旁不断地催促,要求出殡的人群不要滞留,继续向前走。或许王德林感动了上天,雨渐渐地停了下来,躲在云里的太阳洒下一缕缕阳光。
墓地,在半山腰上。新挖的两个穴坑,竖着排开,里面存积着许多雨水。上面穴坑自然是王德林的妻子,下穴坑则是儿子的。加藤代子迅速安排几名军警在两个穴坑旁维持秩序,安俊泽冲着几名在煤矿工作的工人扯着嗓门高喊:“开始下葬。”两个紫红色的棺椁沿着绳索缓缓地落入了穴坑里。这时,王德林挣脱着往妻子的穴坑跑去,几名宪兵紧随其后追赶,即将抓住他的臂膀的时候,王德林已经倒在了地上,用臂膀推送穴坑边的土,泣声道:“老婆子,我没有办法啊,只好这样为你填把土了……呜呜……”接着几名工人迅速掩埋。掩埋过后,王德林要求去儿子那个穴坑,在日本宪兵的押送下,跌跌撞撞来到了那里,仍用臂膀将泥土推进穴坑里,哭泣不止:“儿啊,爹对不起你啊,还没有娶上媳妇,就这么走了……”大约过了一袋烟功夫,两座新坟掩埋完。几名老友拿起几沓子黄纸代替王德林为妻子和儿子焚烧,祭奠亡灵。瞬间烟雾缭绕,无数个燃烧完的灰白残片在微风中四处散落。
此刻,王德林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加藤代子身边的安俊泽,厉声道:“安俊泽,你他妈的给我过来。”听到王德林严厉的喊声,安俊泽立刻全身哆嗦,手在发抖。
王德林又一次大喊:“是你娘养的,给我过来!”这时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安俊泽。
安俊泽忐忑不安地走到王德林跟前,怯怯地问:“王老板,还有何吩咐?”
此刻的王德林满脸杀气,狠狠地说:“安俊泽,看到我老婆孩子今天的结果,该满意了吧?”
“这、这……”安俊泽有些语无伦次,身体更加的颤抖。
“这什么这?看你的熊样,平时那些章程哪里去了?”王德林语气更加紧逼,“我老婆和孩子是因为你的祸害,才死的,你不应该给他们跪下谢罪吗?快去跪下!”
众人也看不下去了,齐声高喊:“对,快跪下!”愤怒的喊声响彻山谷。
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这让加藤代子等日本鬼子和伪军警始料不及,分别掏出手枪,与众人对峙。
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这人虽然身材不高,但是长得结实,肤色黝黑,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鼻直口方,是一位典型的车轴汉子。嗓门洪亮,朝着胶东半岛语调,大声地说:“大家今天来干什么来着?是为王老板的妻子和儿子出殡而来的。既然大家冲着他来,那么就应该听主人的意见,把这个丧事办好。刚才主人提议让安俊泽向两个死去的人下跪,我表示赞成,因为是安俊泽害了他们一家人,罪可诛之都不为过。”接着又对安俊泽说道:“安俊泽,你小子把事情做绝了,害的王老板家破人亡,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难道没有一点负罪感吗?还等什么?”
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名叫孙鸣山,是当地很有影响力的人。他来自山东即墨,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逃荒来到梨树镇后,在俄国人开办的穆棱煤矿下井挖煤。该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喜欢打抱不平,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尊敬。
安俊泽看了一眼加藤代子,希望她能够替自己说些好话。然而,加藤代子更多地关心是尽快结束这个事情,不想为此事纠缠,干扰安杰正雄交待的任务。在她眼里,用中国人的俗话,安俊泽是个“下三滥”,不值得一提,也不可能为其说什么。她没有动声色,表情冷漠。
安俊泽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王德林妻子和儿子的墓前,分别双膝跪下,拜了拜,磕了三个响头。
事后,王德林被日本人带回特高课的秘密审讯室继续看押……
不久,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做好了勘测的准备,前来与安杰正雄商量上山勘测事宜。岗村告诉中铁三郎:“上山带路的人已经找到了,为了安全勘测,我与驻梨树镇冈田一郎联队长商量好了,派三名士兵一同前往。”
这天,三名全副武装日本兵前来报道,安杰正雄认真地叮嘱,要求他们一定看管好带路人,防止逃跑。一旦出现逃跑迹象,格杀勿论。同时,要保证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人身安全等等。
临行前,王德林被通知上山带路,表面上面对日本人异常的平静,心里却异常的兴奋,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按照田中铁三郎的要求,向穆棱河北岸的山里进发。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不断地思考着如何设计行走路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日本人究竟想干什么,只想瞅准时机,对日本人进行报复,哪怕同归于尽。为了摆脱日本人的束缚,对田中铁三郎嚷道:“你们太不人道了,让我带路上山,还把我手捆上了,让我怎么带路?怎么爬山?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人,手里还有枪,我想跑,还能跑过你们的子弹吗?真是的。”
田中铁三郎皱紧了眉头,觉得王德林说的有道理,示意三个日本兵解开绑在王德林手上的绳索。解开绳索后的王德林,身体协调性和攀爬能力明显的增强。他走在前面,三个日本兵紧随其后,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跟在后面。
王德林这次走的山路与罗斯托夫一起走的山路有所不同,是朝着正北方向,而同罗斯托夫走的是东北方向,两个方向地势也有所不同。往正北是通往滴道河方向,地势相对险峻,沟壑林立,是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向东北是通往柳毛、老达沟方向,地势趋缓,尽管也有险峻的地方,但是,人容易穿过,也是王德林发现石墨矿床的地方。对于王德林而言,再陡峭的大山,攀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跟在后边的三名日本兵,毕竟训练有素,虽然气喘吁吁,还能够勉强跟上。而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背着繁重的行囊却吃不消,已经汗流浃背,难以支撑身体向前爬行的动力。不断地走走停停,并不时地提出就地休息,以便积攒能量,继续前行。
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俩人穿行中,不时地拿出手中的地图,标注地理坐标,并且,细致地观察裸露的岩石形成年代和所含的成分,所以,行走的进度缓慢。越是这样,王德林越着急,因为按照自己预设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程。时值中午,阳光很足,被烤的山路蒸发的热气带有草香味道,摇曳的树干在微风中贪婪地向四处延伸,展示萌发的嫩叶,争夺有限的空间,汲取阳光的哺育。王德林与日本人在一颗大树下乘凉,每个人的脸上挂着疲惫的神情。三名日本兵掏出了几盒军用饼干和罐头递给了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二人之后,又回到原地吃起了午餐。这时,田中铁三郎又将手中一盒饼干,分开一半,递给了王德林:“你的,吃,辛苦了!”田中铁三郎的一句话,在自己的心中流出一丝的暖流。
他们继续前行,树木更加的茂密。根本没有什么路可言,王德林熟悉动物的习性,走的是棕熊出没的路径。身后的田中铁三郎等日本人并不知道险境即将到来。此刻,王德林目光不断地扫视周围林中的动静。突然,丛林中跑出了庞然大物,让他们很吃惊,定神一看是一只成年棕熊。面对不期而遇的棕熊,慌乱中的日本兵举起了三八大盖,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躲在了他们的身后,恐惧地对峙。一名日本兵慌忙对棕熊开了一枪,并没有击中要害,被激怒的棕熊疯狂地向这边冲来。
王德林双手迅速搂身旁的一棵大树向上爬行,躲避棕熊的攻击。另一名日本兵赶忙又开了一枪,仍没有击中棕熊,这回日本兵慌了神儿,与其他人一起往后跑。棕熊向前一扑,两只前爪抓住了跑在后面的日本兵,撕咬着,顷刻间血肉模糊。另两名日本兵不顾一切地向棕熊射击,棕熊停止了撕咬,倒在了地上。然而,他们身后这时又窜出一只棕熊,一名日本兵搀扶着这名受伤的日本兵往回跑,另一个日本兵掩护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紧随。此时,王德林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高喊:“跟我来。”
日本人下意识地跟着王德林跑。这只棕熊并没有继续追赶他们,而在死去的棕熊身边坐下,头部向上仰,沉闷地吼叫哀鸣。
王德林看到日本人在身后丢盔卸甲地跟跑,心中暗喜,天助我也,机会来了。在奔跑中,王德林突然纵身跃起,双手抓住一棵大树的枝干,顺势腾空划过落在了地上,身后的日本兵不知他有何用意,仍向前奔跑。“扑通扑通”三名日本兵先后落入了猎人诱捕棕熊的陷阱,当即传来“哎呀、哎呀”的尖叫声。险些同时落入陷阱的田中铁三郎和竹野恒彦大惊,慌忙向井中看去,三名日本兵当场被陷阱内设置的尖尖的木刺穿透,已经奄奄一息。见到此景,陪同田中铁三郎的竹野恒彦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掏出手枪向王德林射击。这时的王德林疾步向森林深处狂奔,在茂密的树木掩护下,躲过了竹野恒彦射来的子弹,消失的无影无终。
田中铁三郎安排竹野恒彦在陷阱处守候,等待救援,自己沿着原路返回了梨树镇,向安杰正雄禀报预先情况和王德林趁机逃跑情况。安杰正雄听罢,暴跳如雷:“八格牙路,王德林,我一定要抓到你!”转身急切地连续大声喊道:“加藤代子,加藤代子!”
加藤代子听到安杰正雄喊声,急匆匆地从密室里跑了出来。
“通知冈田一郎联队长,立即上山救援,并派出兵力搜山抓捕王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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