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恢复组织传情报(1 / 2)
前面说过,张哈与孙鸣山在山里擦肩而过向吉东特委传送情报。那么,这个情报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原来,由于哈达河、夹信子、半截河、梨树镇等地被叛徒的出卖,地下组织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吉东特委委托王德林、韩福英前往寻找傅文忱、张哈等没有暴露的人员迅速恢复党组织和谍报工作,不断发展新党员。韩福英何许人也?她个子不高,面目清秀,读过私塾,参加“反日会”,曾在宁安、东宁等地组建抗日武装,战斗经验丰富,是一名“老中共”。这天,她与王德林在牡丹江火车站一同登上去往安东(密山)的火车。
车厢内,随着火车颠簸的轰鸣声响起,日伪军警和日本宪兵开始在车厢内不断穿行,审视每名乘客。王德林化名“胡醒云”身穿一副长袍,戴着礼帽,装扮成“老客”(商人)。韩福英身穿旗袍,一身阔太太打扮,坐在拥挤的车厢内。这时,一名日本宪兵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询问道:“你们的,什么的干活?”王德林不慌不忙地回答:“太君,我们买卖的干活。”接着递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证件,这名日本宪兵认真扫视了证件后,又重新地看了他们一眼,将证件还给了他们。
火车继续前行,车厢内的军警越来越多,盘查的次数也增加了起来。王德林心里很清楚,火车越逼近中苏边境,敌人对人员监视更加的严密,更何况近来,日本人多次受到抗联游击队的侵扰和抵抗,反侦察行动更加地严厉。为了安全起见,按照预先的计划,火车行至梨树镇之后,他们下了车,与梨树镇地下联络站王海接上了头。当天夜里,住在了王海家。王海通报了梨树镇工运情况和地下党破坏情况。王德林认真地对王海说:“当前斗争形势严峻,不能有侥幸心理。在做好自身安全的同时,搞好组织发展和交通线情报传递工作。我们近些日子密切配合,动员骨干力量与敌人周旋,打了几次漂亮的战役,营救了不少同志,多次挫败了敌人的阴谋,在矿区中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很鼓舞人心,与你的努力分不开的。”王海微笑地说:“我哪有那么多能耐啊,都是你出的点子,让小鬼子吃尽了苦头。只要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会全力以赴去做。”此时的韩福英与王海妻子唠家常,很谈得来,像从未见面的亲姊妹那么亲。他们一直谈到了深夜。
第二天清晨,王德林与韩福英在王海的陪同下来到了梨树镇火车站,与之告别。火车上,两人并排坐在座位上。不一会儿从站台上来了一个人,手持车票,看了看坐席号后,停留在他们对面。受职业影响,王德林习惯地打量对方,只见这个人个子高挑,长方脸,蒜头鼻子,身着臃肿的棉大衣,将一个布袋塞到了座位底下,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当这个人坐好时,才看清楚这个人,原来是他?几乎同时,这个人也注视着王德林,很吃惊地问:“你是……”“呵呵,老同学,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王德林率先发了话。“呵呵,是啊是啊,你身边是?”“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是你的新嫂子。原来的嫂子你知道的,就别提了。”韩福英听王德林这么一介绍,脸上泛起了红晕,心想,老王啊,真有你的,还来真的了!她马上恢复了平静,欠欠身子,点头示意。原来王德林偶遇的老友,名叫陶生贵,比王德林年龄小一岁,老友相见格外的亲近。陶生贵问:“哥,这次和嫂子到哪里去啊?做什么大买卖?”“我和你嫂子去夹信子跑买卖,做点山货生意。”王德林说。“真的啊?太巧了,我就在夹信子石印局做工,专门刻字,正好同路……”“哦,是有点儿巧合,那太好了,有了你就方便多了。”王德林佯装不熟悉回答道。“哥,放心,只要用着我,尽管吱声,那里我太熟悉了。”
火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下来。陶生贵说:“哥,咱们到站了,现在就下车。”此时,已经下午4点多,阳光暗了下来。下了火车之后,雇了一辆马车,沿着崎岖山路,来到了夹信子。陶生贵领着他们住进了一家客栈。
住了一晚上,王德林与韩福英早早地起来,按照指定的地点,来到了夹信子东下洼子一个瓜窝棚,接头人名叫老赵,至于叫赵什么,他们两人一无所知。走到瓜窝棚跟前,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瓜窝棚已经被人为的破坏,四处瓦砾,支离破碎,荡然无存,人影皆无。直觉告诉王德林这个地下交通站已经被敌人破坏。立即拽着韩福英胳膊低声说:“快走。”两人离开,回到了客栈。没有接上线,又不能离开,王德林与韩福英陷入苦闷之中。心想,不能这么等着耗着,参加革命了,就不能停止为党工作,即使出现更加的困难,也要坚持斗争。于是,为了减少经费支出,两人只好在夹信子附近租住了一个茅草房,平日里王德林跟随陶生贵来到石印局,这是一家小型石板印刷厂,石印局的老板信奉基督教,经常出去传教,家里的生意由陶生贵打理,并负责刻图章。时间久,与那里的印刷工人混成了朋友,其中一名叫于仲友的工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一次谈话中,王德林结合当地日本侵略者的暴行,讲述了人们深受苦难之中,渗透了抗日主张,不断地试探和启发他们。这时的于仲友仔细地听着,目光闪烁着兴奋和疑虑的光彩,好奇地问:“胡大哥,你来这里究竟做啥的?”站在一旁的陶生贵心里很清楚知道王德林姓氏名谁,王德林事前已经告知陶生贵为了方便做生意,使用化名,自然也不探问,也叫其“胡哥”。
于仲友突然这一问,让王德林陡然生疑,微笑着说:“我是生意人,自然是跑买卖喽。”
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体态瘦小的于仲友低着头,喃喃地说:“你说的话和我老师讲的一样。”“你的老师是?”王德林追问。于仲友抬起头,眼睛明亮,很自信地说:“我的老师是我的偶像,他叫李德福,给我讲过很多抗日道理,忧国忧民的想法,可惜离开家乡,再没有见到他。”说完,脸上流露出惋惜和思念的神情。“那你是哪里人?”王德林又一次追问。于仲友手里清洗着刻字板,不在意地回答:“我是穆棱人。”王德林心头一热,对于李德福来说,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吉东特委主要负责人,也是穆棱人。他并没有立即回应,这是地下组织的政治纪律,不能随意地暴露身份,只好谈话中止。
事情总是这么巧合,正应了人们经常说的那句话:“无巧不成书。”从此,王德林更加频繁来到石印局,有意地接近于仲友,宣传革命思想,渗透革命道理,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紧密跟随王德林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组建了“抗日会”。
这是一个雪花飞舞,千里冰封的隆冬时节。一天,王德林要找的交通员老赵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后,他紧急转移,被张哈隐藏在哈达河,张哈随即与中共吉东特委取得联系,回来后,接受中共吉东特委决定,要求老赵及时与王德林联系。这名饱经风霜交通员人高马大,方型脸,脸腮长着浓密的黑须,那双大眼炯炯有神,说起话来嗓门洪亮。对王德林说:“德林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安东(密山)县高官老曹被捕了,已经押往穆棱,其他同志都已经转移了。组织要求重新恢复党的组织和地下交通线,党的工作一刻也不能中断。同时,特委要求单线联系。先到半截河镇东门外与杨坤接头,通过他了解半截河镇日本守备队翻译官王志诚近况,然后再确定是否与王志诚接上关系。一定要注意肩上搭着蓝布袋子的人,这个人就是杨坤。接头暗号是:‘老乡,需要小米吗?’他回答:‘我不要小米,要的是黄豆。’一定要记住。好了,我走了。”老赵说完,风风火火地迅速告退。
望着老赵的背影远远离去,王德林内心很不平静。回到屋内,站在窗前,看着飘落的雪花,心想,面对敌人残酷的镇压和破坏,恢复党组织和地下交通线谈何容易啊!深知自己的担子很重,时间紧迫,既然组织信任我,那就尽快恢复组织活力,积极开展活动,狠狠地回击敌人。他紧紧地握紧拳头,眼中溢出坚毅的目光。王德林知道这里距离半截河镇只有40华里,是日本鬼子把守的重镇。要与杨坤安全接上头,没有傅文忱是不行的,找到了他,自然就找到了杨坤。沉思片刻,又一想,这样不妥,这是犯了地下工作的规矩,不能绕弯子,只能单线联系。于是,他与韩福英商量,仍以夫妻的身份,扮成商人前往半截河镇。
第二天,王德林按照特委的指示,来到了半截河镇东门。见到一个人肩上披着蓝布袋子站在一家杂货店门口,嘴叼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地在那里吸着,不时地向这边张望。王德林断定这人就是杨坤。王德林和韩福英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王德林上前搭话:“老乡,需要小米吗?”,对方回答:“我不要小米,要的是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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