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咒雨(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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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城市的气温不降反升,处处火烤一般。阿宝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割断了外界的一切联系,像一只作茧的虫一样蜇伏在家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阿莲的事情折磨的几近崩溃了。思念和震惊像是刀子一样一起绞割着我的身心。

因为足不出户口,阿宝打来电话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省城里的气温已经高到一种离谱的程度了。

我走出的公寓的大厅口的时候,立刻有了一种炙烤的感觉。阿宝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车内。

“天呢,怎么会这样?”我叫到。

“有一些日子了,而且气温每天都在升高。全城市的人都休假了,这样的温度下,能不能活命都难说,更不用说是工作了。”阿宝看了我一眼,骂道,“最近你怎么好像一个屁一样的消失了,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你挖出来。”

还没有等我回答,阿宝又道“别再为那个女孩的事情劳心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搞古玩的,应该懂这些,不用我教你。”

阿宝举重若轻地说。

“我快疯了。”我喊到,“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就这样从你眼前消失了,而且有人告诉你,这个女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真是活见鬼。”

其实不仅仅如此,在在阿宝的引见下,我得到了阿莲学校的一个老师的帮助。当那个学务处的老师把阿莲的学籍档案拿给我看时,我几乎惊呆了,因为档案里白纸黑字地写着阿莲的出生地正是那个风云乍起的小山村-蒲陵。

通过这个老师之口,我还得知,这个学校的确是死过两个女孩,而且死法和阿莲所说的丝毫不差,这意味着,阿莲所讲的那些故事,并不完全是她的杜撰,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阿莲这个女孩是真的死了,学校都已经说过了,她是两年前跟一个考古队去新疆的时候,被流沙给吞了。至于你后来见的那个女孩,可能是一个冒名顶替者,用你们的行话,叫什么来着,对,叫赝品。至于造假的目的嘛,有很多种,比如为了一张学历证书,或者其它什么目的都有可能。”

我没有再说话,至少当时还没有打算把那夜和阿莲在湖边缠绵时发生的事告诉他。我转过脸望着车窗外。由于高温,路上的行人很少,这样的天气,真有烤死人的可能,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地皮正冒着白旺旺的蒸气,油漆马路似乎也要被融化掉。

“市里对这样的天气有什么反映吗?如果这样的温度持续下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应该考虑一下救灾的问题了。这样继续下去,死人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瞒你说,已经有死人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一直在封锁消息,惟恐造成人心慌乱。市里也已经招集了很多气象专家开会了,可是那些所谓的狗屁专家,对空洞的理论,倒是头头是道,但是拿不出一点解决实际问题的措施。他们认为这只是气候异常,很快就会降温的。”

“你今儿找我干嘛啊,这可是个大事件,不赶紧搞点新闻稿子,你倒有闲心啊跟我扯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让你降降温。”

在路上,阿宝跟我讨论起这个城市历史上曾经发生的那些自然灾害。

这个城市建城于公元前13年,到现在也已经有二千个年头了,在这两千年里,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灾荒都闹过,包括水灾,旱灾,蝗灾都发生过。显然阿宝对这些历史了如指掌,他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叙这个城市的灾难史,栩栩如生,仿佛他亲历过一样。

“每次灾难之后,都是尸骨满城,人口骤减,特别是清代康熙年间发生的一次蝗灾,差点让这个城市灭绝。”

阿宝所讲的那次蝗灾,可见于正史,没有的任何的疑异,一位当时驻守省城的文官在他的笔记中详细描述了那次灾难:在一个响午,天突然黑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几片乌云摭住了太阳,后来乌云竟然慢慢接近,人们惊奇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多乌云,而是摭天蔽日的蝗虫群。在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蝗虫像是疯了一般对人群开始攻击,撕咬人们的脸庞,身体,人们喊叫着,瞬间一个个变得血肉模糊,直至变成一具具的白骨。这次蝗灾几乎带去了这个城市一半的人口。

原本流蝗是不攻击人的,只是略食人们的庄稼,只所以变得如此疯狂,很有可能是饿极了,因为,那个年头,兵荒马乱,田地荒芜,活人的都食不果腹,观音土都被吃光了,那还有粮食让这些昆虫食用啊。

除此之外,还流传着很多说法。比如有人说,这是上天对人们的一种报复,天下已经被人们搞得乌七八糟,那年月经常发生换儿互食的事情发生,有悖天理人常,故上天要降罪于人间。这种说法显然是荒唐的,因为造成那个时代悲剧的是那些达官贵人,如果上天真的有眼要惩罚,也应该征罚这些人才对,而不应该把善良的百姓一起降罪了,他们是无故的。

后来人们还惊讶地发现一个史实,这次蝗灾发生的年份竟然就跟蒲先生出生时间吻合,不免有些猜疑。一些说书人率先编出了他们的故事,他们说这是蒲先生的“阴风”,而且言之确凿。在他们的心目中,蒲先生身上有十足的灵气,这种灵气多半来源他书讲的那些鬼怪之事,

但并没有多少人会当真,只是当把它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有一些年长者在家供奉蒲先生,他们把蒲的画张贴到墙壁上,常年香火不断。这确是事实。

我们的同行,对这些传言,一向表现的很敏感,因为这些传言就像股票信息一样,影响到你的投资,同样的,这些传言会指引着淘宝的动向。如果一件古玩一旦跟这种传言扯上边,那市场价就会猛涨。

到这个城市老城区的大街小巷去转转,有时也会有不少收获,比如蒲松龄的画像,与之相关的印章,虽然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大多是民间艺人的作品,可是多产自清末,或者民国年间,也算是有些来头了。

原本阿宝对这些传言很不屑,阿宝为人一向严谨客观,在他的眼中这简直没是没边的瞎扯的之事,但是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主动跟我探讨这件事的真伪,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他很认真地感慨道“难道,这真的只是历史的巧合吗,有些事情真的太难解释了!”

我打趣到,“这本就是些传闻而已,你们这些新闻工作者,要事实,要客观,怎能迷信这些小道消息,这些传闻只不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闲扯玩的,不可当真。”

“这个城市建城有一千多年了吧,各种各样的灾祸都闹过,可是像现在这样的高温天气好像还是第一次。”

“地球一直在升温,虽然像今天这样的温度高的有些离谱,但并不离奇。”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一个星期没食人间烟火,这一个多星期,你就没看一看新闻吗。立秋已过,各地温度都在回落,只要我这一个城市居高不少,不降反升。只要这们这一个城市!你去看看气象图,我们的城市现在是一个孤零零的点,一个不合常理,一个可思议的点。”阿宝提高了嗓门的分贝喊到。

车子行施到城市外环的时候,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城市的车辆如此之少了,原来都奔到城外了,一辆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车子,头接着屁股,屁股接着头,把公路排得满满的。像一条条的虫一样朝城外爬去。本以为只有在战争片里,才能看到这种大逃亡的场面,今算是开了眼界了。

“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搞得跟世界末日似的,把空调开大点,在家躺两天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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