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夺魂梦(上)(1 / 2)

加入书签

 在除夕的前一天,照例要举行“堂会”,在这个小镇上,“堂会”也算是一种老传统了,举行“堂会”的目的,是为了迎接逝去的列祖列宗来“家堂”过节,同时也由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给同宗室的人讲述一下本族的历史和规矩,提醒大家不能忘本。

“堂会”是在镇子东南面的一个麦场举行的。麦场聚集了全镇周姓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们有说有笑,对他们来说,这种聚会本身的目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热闹,跟赶集无甚区别。

麦场中央扎着一个纸人,纸人上为燃着焚香,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对着纸人而拜,口中念念有辞,在说着什么。道人拜完之后,又有几个婆子用火所点燃了纸人,等纸人焚烧完毕,“堂会”正式开始。

首先由“家堂”的主持孔先生讲话。

孔先生拿着一张黄纸,很庄重地念叨着本族的族规,祖宗的创业史。麦场中的一些年轻人听得无趣,起哄道:“老爷子,说这些干嘛啊,大家早就知道了,说段书吧,让大家也热闹一些。”年轻人说完后,麦场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孔先生脸色阴沉,很是难看,他迟疑了一下说到:“待‘堂会’结束,老汉一定给大家来上一段。现在是堂会时间,请大家严肃些。”说完孔先生继续念着黄纸上的文字。大家都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散去。

我安慰孔先生,“年轻人都爱玩闹,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但是那些年纪大些的呢,他们也不懂得这些吗,为什么跟着一起闹呢?拜祖宗为什么就不能诚心一些呢?”孔先生神色哀伤地说。

“堂会”只好草草收场。不仅仅是“堂会”,对于举办的“家堂”,其实镇上的人们热情也不高,甚至送来祭品的人家都了了无几。

和孔先生不同,我倒感觉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大家经过一整年的操劳,在年终当然需要放松休息,不可能会为这种事情过份地费心操劳,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堂会”无非是个形式是个过场。更重要的是,人们已经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化费太多精力了。

“堂会”过后,我明显地感觉出孔先生情绪的变化。于是叮嘱海婴一定要多注意一下孔先生。海婴说:“他爱死爱活都是他的事,这个老头也太麻烦了。”

“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说。

“对了,你说他是用什么‘狐泪’救醒我的,孔先生是从哪儿得到这些‘狐泪’的呢?”海婴问。

“这只有孔先生自己才知道,我更想搞明白‘画狐枚章’和这‘狐泪’之间的联系。也许你从它们身上找到一些铜镜的踪迹也未可知。”我答到。

很快,除夕之夜到了。镇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人们最为看重的一天。

在那浓重的夜色下,弥漫的空气中,也似乎跟往日大有不同。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对我来说,是不平常的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感觉人世间变化无常,就像这一年年逝去的时光,不可捉摸。

在吃过年夜饭之后,我决定带海婴到镇子上去转转。

在小时候,除夕之夜,新年的钟声响过之后,母亲就为我换好新衣服,带我到叔伯长辈家去拜年。这是村子里的习俗。虽是午夜,村子里行人仍然络驿不绝,异常热闹。

小石镇似乎有很大的不同,街上很少有行人行走,大街上一片寂寞,如果不是家家户户门前张贴的对联和挂着的红灯笼,还有零零散散的鞭炮声,你很想象这是除夕之夜。

海婴开始抱怨太过无趣,不如回家睡觉。

我说,“去瞧瞧孔先生吧。他应该正在‘家堂’里守夜呢。”

“还是别去了,都午夜了,那里满屋子的灵位,阴森森的,看着就发慌。”海婴道。

“今晚可是除夕夜,是一年中最祥和的一个夜晚了,即使这个世界上有鬼,他们在今晚也不会行凶的。”我打趣地说。

看海婴还是有些不情意,我接着道:“要不你先回,我自个去。”

“那我更不敢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海婴跺着脚嘟囔着。

“那你就跟我去吧,一年可就这么一个除夕啊,用来睡觉岂不是太可惜了。”我笑嘻嘻着拉起海婴的手,说:"走吧。"

今年的小石镇的“家堂”设在镇子东北角的一幢刚建好的新宅里,准备结婚用的新房,还未曾有人居住。从外婆的宅园走到那里,需要穿过整个镇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