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由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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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叶以及1987年的上海外滩

高0104班谢基涛

我不知道小时候老师问大家长大干什么时有没有人会回答自由撰稿人,我估计没有,如果有,肯定是人才。我的答案是最普遍的-科学家,如果那样的话,我现在应该坐在273层的摩天大楼用电脑搞研究了,我想。然而我现在是在上海外滩上闲逛的自由撰稿人,我很想知道小时候答案和我一样的那伙人中有没有人在为科学事业献身,说不准几年后在诺贝尔奖的名单上看到我熟悉的名字呢,这个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是我所坚信不疑的。

街上亮着霓红灯,五颜六色的,让人的精神混沌而且麻木,我看到一张张迎面而来的陌生而机械的脸,它们让我在弥漫着都市气息的街道心灰意冷。我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想我从前的同学,想我的小说,想将至的交稿日期。我一直走,一直走,走过一家外滩的咖啡馆旁时,我透过明亮的玻璃看到一个女孩的脸,那似乎是我所熟悉的一张脸,我站住了。那个女孩也看着我,继而诧异地笑,我也笑。心灰意冷的我居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碰到了我以前的同学,很不可思议地。这个世界上的确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由叶,我从脑海里生拖硬拽地扯出这个名字,我的记忆给我毫无规律的独居生活搅得混乱而且锈迹斑斑,在想起她名字以前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所表现出来的是一味的诧异,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欢喜?我从来没有对喜怒无常的人表示出不可理解,人本身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的喜怒都不需要理由。

我当时绝对是不由自主地走入咖啡馆在由叶的对面坐下,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我并不需要理由,由叶还是以前的样子,高挑的身材,天然的略带黄色的微卷的头发,扬起脸看着我,带着让我尴尬的微笑。

“林可”。由叶的声音。

那是我的名字,由于长时间没人喊连我都感到陌生,我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由叶以前和我同学时的样子,就坐在我的旁边,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属于十四、五岁还整天追逐打闹的那一类,很少看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下有精致的瞳仁,透出的目光实在有意思得很。

“由叶”。我突然有很多东西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像迫切地想点燃鞭炮的小孩又找不到引线。

她开始很有兴致地大声讲她在上海的所见所闻,一句接一句地讲,也不给我插嘴的机会,讲到有意思的地方便有些语无伦次,让我再一次地想起她以前的样子。

然而她的声音突然小了,语调也似乎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悲伤,“我想我不久就要离开了……”她的话让我一下子感到十分的陌生,她的眼睛黯淡下来,一动不动,“这可能是我在上海的最后几天。”她的声音在我看来一时间也变得陌生而茫远。我总是执拗地把她在我过去记忆中的影像强加在现在的她身上,而这些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人其实不可能一尘不变的,我的想法幼稚可笑而又不合逻辑。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我们彼此都无话可说。我才想起来我坐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叫咖啡,我也不记得我要的是什么咖啡,只记得咖啡上的热气以及透过热气橙黄灯光下由叶的脸。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她远不是过去的由叶了。

我用勺子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开始一点一点回忆以前的事,蹲在教室地板玩“太平天国”,被橡皮擦得残缺不全的画在草稿本上的“五子棋”格子,由叶肥大的棉衣,被班主任气得一脚踢穿的讲台,讲到这,由叶又高兴起来,饶有兴味地回忆起以前的趣事,笑得很夸张的样子。

快12点的时候,由叶说要走了,问我要电话号码,我于是给了她我住处的电话号码,她记下号码和我一起出了咖啡馆的门,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而我边愉快地继读我的回忆,边看着载着由叶的出租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我这时才猛然想起忘了问她要电话号码。

我回家,写文章,看书,睡觉,依然故我,电话依然沉寂,有时响了,我急忙起身去接,满以为是由叶,其实只是催稿,让我失望得很。于是我又恢复了懒洋洋,慢吞吞接电话的毛病,电话也少得可怜,而且全是听了第一句话就知道要说些什么的那种。

大约过了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我总算接到由叶的电话,说要在外滩的那一个咖啡馆等我,我于是一扫多日郁积于心的烦闷,欣欣然去了,走到咖啡馆外便看到坐在窗边的由叶,用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似乎有些急的样子。我走进去,在她的对面坐下。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神色似乎有些颓然,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沉默。

“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由叶说。

对于这句话,我似乎早有准备,并不诧异,我所想知道的是她要去哪和为什么要去。

“那么,去哪儿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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