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战(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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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躲闪,也没有突刺,莫雨任由这一刀砍在了肩上,等他确认自己的肩胛骨已经带着“滋滋”的轻响将刀锋夹住的时候,双手才爆发出最大的力量,用最刚猛地劲道把枪送进了黄巾士兵毫无防备的胸膛。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看到对手喉头咕咕作响,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莫雨的心在冷笑。才吃过这招格开枪身,顺势下劈的亏,腹部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的提醒着自己,怎么还会被同一个招式骗倒。即使从未接触过武术搏击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破解,但是至少还听过一句话,“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那就比比看谁对自己更狠!已经浑然不把身体当成自个儿的,肩上还挂的钢刀依稀还在随风摆动,莫雨瞪着血红的双眼,转过头向下一个人扑去。

“杀!”

在一片颤抖中刘五提着刀站了起来,用力掰开王婶紧紧攥着衣襟的手。

“杀!”

陈铁牛举着犁耙站了起来,他满是干裂的脸上不知何时淌下两条湿湿的纹路。

“杀!”

曾经跟随他战斗的十八个伙伴站了起来。

“杀啊!!”

更多的身影向前冲去,有举着石头的老翁,有握着剪刀的妇女,有拿着树枝的半大孩子。

莫雨再次全力刺出的长枪被一名黄巾士兵单手紧紧的抓住,另一只手举着短戟狞笑着劈了下来。忽然他感到枪身上阻力一松,立刻顺势就把长枪送进了敌人的怀里。抬起头,却发现是一位老人用双手把那只短戟生生扯进了自己的胸口,象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农具。而这名士兵握着他长枪的手臂上,钉着一把剪刀,旁边呆立站着一个年轻的村姑。

在他脚下,有两个人在拼命翻滚着,厮打着,他们的武器都已经掉落,但依然在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在搏斗。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四五个,五六个老弱病残,随手拿起各种各样的东西围着一个黄头巾的人厮杀。

莫雨笑了,虽然身上十七八个伤口一起在作痛,但他笑的是如此灿烂,如此张狂。

在这块平原上,有一百七十多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身影,他们的脸上没有了麻木不仁,他们的眼中没有了痛苦绝望,剩下的却是对死亡的明悟和坦然。他们用身体组成了一堵墙,一道堤坝,和那肆虐的黄色洪水做着最后的抗争。墙的里面围住的是伢伢学语的幼儿,是难以行动的老弱。同时围住的还有生的希望和死的尊严。

一具、两具、八具、十具身体相拥着倒了下去。每个黄头巾的身边倒下的都是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尸体。这样的战争完全超乎了莫雨想象,没有血色浪的漫,没有波澜壮阔宏大的场面,没有机变诡诈的战术谋略。这里只看谁更血腥、更残酷,战斗双方就像两只因受伤而疯狂的野兽,都要在自己血流尽之前杀死对方。

渐渐的,黄色队伍后退了,因为他们渐渐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羊。如果想要践踏他们的家人,夺走他们生存的希望,他们就会比狼更凶残,比虎更勇猛。余下的黄巾士兵脸上狰狞之色在消退,杀戮**也消失了。败逃的路上,屠杀和劫掠固然能够轻易的将痛苦转嫁到他人头上,但对杀却只能让自己苦上加苦。

没有激烈的追逐,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肺里吸气的声音响的就像铁匠炉边的风箱。他们的腰都佝偻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全部吹倒。可他们的头还高高的昂起,手上还沾着血,眼睛也是通红的,恶狠狠地盯着那些豺狼的背影。

猛然间,平原上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吼叫,每个人都在狂乱的挥舞着武器。他们无法不高兴,他们赢了。虽然这个胜利来的如此的血腥和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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