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爱河西行不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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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究竟是怎样的呢?淡。用这个字最好,就像白瓷碗中的白开水一样。青一色的瓦舍,篱笆鸡圈,土坯猪窝,大事不惊,小事不动,路上相逢永不变更一句话:“吃了吗?”明明贫穷潦倒,一堤的树,死活不肯砍一棵。有事无事拿花苗草籽到处栽,到处撒。我以为那是很无聊的。小时候我向往的是河东美味的冰淇凌,奇异的电动车,夜间照明的霓虹灯,节日喜庆的火树银花。而每当我嘴角谗涎着明黄油炸鸡,耳边萦绕着东岸传来的火爆的流行乐曲时,河西只有一个垂了些胡须的老头推了把掉漆的自行车,在曲折的土道上叫卖着那土的掉渣的名称“饴高糖”,我不很理他的。小时的我向往的是繁华,而在河东灯红酒绿的映衬下,除了那一堤杨柳,河西只是一片荒凉,一片冷清。我一直渴望渡过那条河去,我讨厌冷清。

如我所愿,有一天我过了河,走进了繁华,自觉是扬眉吐气的,我在那里求学,然后求发展,心里想着纵情于物,快乐无比的境地。

可是海市蜃楼呀,只有在空中显现时才成就了那分完美,现实中毕然会扭曲破碎。

忍耐,在忍耐了一千多个日夜后,我又回来了,带着一身尘土,满心疲惫。冷漠割开的伤口,渴望温情的抚慰。我回来了。河西依旧平静,再听到温和的三个字“吃了么”,就忍不住委屈的想哭。我原是乡村的小鸟,飞不上林立的大厦。

春天又来的时侯,一堤嫩草,散缀着些各色花,引来种种蝴碟和着依依杨柳翩翩起舞。我闲步在月下,念着白居易的诗:

最爱湖东行不足,緑杨阴里白沙堤。

只不过湖东变成了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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