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相邀（1 / 2）

 “黄土，水银，蟾蜍，鸡屎……这药是怎么生效的？”</p>

古时候害人的巫医药方，放到这个充满诡异的世界里，怎么就成灵丹妙药了？</p>

苏真纵使感受到身体的轻盈，依旧难以理解。</p>

这是他学生生涯留下的惯性，纵使撞见了鬼，恐怕也会试图给鬼的存在找个科学合理的解释。</p>

封花则不理解他在困惑什么，在她眼里，西景国虽诡谲多变，但也是几百、几千年变一变，与她并无关系、</p>

她不需要反思这个世界，只需用刀雕刻人生。</p>

“你若实在不喜欢这种药，也有办法。”封花说。</p>

“什么办法？”苏真问。</p>

“修行。”</p>

封花认真地说：“病痛是凡人的苦恼，从不是修道者的，苗母姥姥说，你的病症是魂魄孱弱，我教你修行的法子吧，法力雄厚了，修为自也会稳固。”</p>

“修行？”</p>

苏真精神一振。</p>

过去，他也曾幻想过能去到修真世界，拜入仙门，一心向道，飞剑斩魔。</p>

可幻想与现实相差甚远，这段时间，他在魔头妖女间辗转，在阴谋诡计里颠沛，连修行的门槛都没机会踏入。</p>

“修行”二字从封花口中说出时，像是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苏真胸口一阵灼热。</p>

他突然觉得，哪怕他下一刻就要死，也至少要搓个火球砸向敌人。</p>

“虽说是等死，但干等着实在折磨，就当是找点事情做了，你学不学？”封花问。</p>

“学！”</p>

苏真立刻答应。</p>

封花也没废话，直接开始教导：“修道最重要的便是吐纳，吐纳天地之气以成‘法力’，有天赋的一日就能学成，没道缘的练上十年也是枉然。你听我说的做。”</p>

苏真点点头。</p>

“先找一个姿势坐下。”封花说。</p>

“什么姿势？”苏真问。</p>

“什么都可以，修士通常喜欢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但其实什么姿势都可以，只要你觉得舒服就行，像陆绮那样的修士，早已把吐纳当成本能，行卧皆是修行，不必拘于一格。”封花说。</p>

话虽如此，苏真还是以五心朝天的姿势坐下，问：“然后呢？”</p>

“然后开始冥坐，青毛狮子教过的，你没忘记吧？人在清醒之时，眼睛会被景物迷惑，耳朵会被声音迷惑，鼻子会被气味迷惑，又有诸如痛痒纷扰，难以专一。</p>

冥坐之时，五感才会淡去，唯有五感封闭，意识冥冥渺渺之时，天地之气才会在你心灵显形，去感受它，用最不加修饰的直觉去感受它。”封花的声音越来越轻。</p>

当初青毛狮子的宫殿里，苏真就是所有新弟子中最快学会冥坐的人。</p>

他闭上眼睛。</p>

心湖中的涟漪渐渐抹平。</p>

困倦感涌上心头，与他的清醒形成了微妙的平衡。</p>

他宁心静坐，渐渐忘记了诅咒，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老匠所，甚至忘了心跳与呼吸。</p>

不知过了多久。</p>

声音形色，十情八苦，人世种种皆离他远去，雾气般弥散在意识之外的黑暗里。</p>

也是这一刻，苏真见到了封花口中的天地之气。</p>

就像坐在广袤草原上仰望星空，一绺绺蔚蓝色的光从银河泻落，席卷过头顶，它们像是凝为实质的风，从深邃天穹刮向人间，永无休止，人的欲望在这样的大风里留存不住半息，连生与死也全无意义。</p>

苏真见到了天地之气，也感受到了气的流动。</p>

它们穿过身体时，苏真第一次感受到了法力的存在，也几乎是一瞬间，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法力是怎样产生的。</p>

人就像一个手摇发电机，天地之气是那只摇柄的手，线圈在磁场中旋转，产生了电，这种电储存在身体里，对人而言就是法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