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斐家玉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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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溯到一年半以前。

凤曦国的后宫中来仪寝殿里,有一个女子倚窗望雪。

午后天气阴沉,白雪漫漫,如棉如絮。

似乎与几千年以后的雪,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是她如今的身份。

凤墨影眉尖轻拢,惆怅地望住窗外庭院中银装素裹的雪景,屋檐下的红色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晃晃,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正如她如今的心境般。

听闻,她是一个手段残忍,心性冷酷的女帝。自从登基以来,一直以彪悍狠辣、雷霆手段著称,在这一双手下走过的人命,已数以千计。当年的京师更是满地铺血,白骨枕路,可以说是,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凤墨影不由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这一双手,她竟何德何能?一觉醒来,双目睁开,竟是这浓墨重彩的华丽宫殿。她的身份,就是一位女帝。一位残暴不仁的女帝,当真是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穿越也太牛逼哄哄了吧?

“陛下,沐王求见。”寝殿外的女官忽然入内,来至她身前禀告道。

自从她醒来后,就一直称病不上朝。

连日来,可有不少人前来探病,她觉得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前几天来的人,都被她用各种各样的由头给打发了。

凤墨影正拧着眉,挥了挥手,想着要让她继续出去赶人走。

但身边的“贴心”女官莹冒死跪地劝她道:“陛下,若您一直避而不见,不仅会冷了臣工与皇族们的忠心,更会引起了各方的猜测,甚至会引发人心思乱,还恳请陛下三思啊!”

凤墨影思索了片刻,反问道:“你觉得今日让沐王进来探视,合适吗?”

“奴婢惶恐,不敢妄言。”莹吸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答道。

“好吧……”凤墨影渐渐习惯了这些人的思路,也能很顺口地接道:“寡人赐你无罪,大胆地说出来。”

莹眼眸微转,思忖着这些时日女帝不同于往昔的暴躁专横,心思亦变得活络了起来。她跪得背脊笔直,礼仪恭谨,语气恭敬地道:“回禀陛下,奴婢……奴婢认为沐王可以召见。”

“为何?”凤墨影整理了一下衣袖,继续望住她问。

据闻,女帝这一次是在登朝阳台祭天,为凤曦国祈佑国泰民安之时,遭遇了 刺杀。

其时,血染朝阳台,影卫无能、药石罔效,真正的女帝也因此魂归了九天,一命呜呼。

而她这个冒名顶替者,却得以重生。

幸乎?谁之幸?悲哉?谁之悲?

莹微垂着头,目光投于膝前寸许地方,壮着胆子回道:“回禀陛下,奴婢……奴婢认为沐王世袭异姓王,遵从祖训,从不参与朝堂党争。沐王又一贯持身中正,不与朝臣皇族结党营私,此刻准许他前来探视,一则,可示陛下龙体无碍以安臣心、定军心;二则,陛下可将朝阳台行刺之事托付于他,查明真相,揪出乱党来。”

凤墨影闻言,不觉精神一振,眼眸微微一眯。

堂中跪着的女子,虽话犹未尽,但其中的思量细细想来,不禁引人深思。

若沐王正如众人眼中的光风霁月、两袖清风,朝阳台刺杀之事与之无关,那么让他帮忙找出这藏于身后的在背锋芒,又何乐而不为?

若沐王与朝阳台刺杀之事有关,如此一来,让他亲手查证真相,亦可起打草惊蛇、震慑威胁之效,一举两得。

只是有一事不妥,如若龙体无碍,她又怎么能够继续装病不上朝呢?

凤墨影目光从女官身上转移,停留在眼前那只吞吐着龙涎香烟气的鹤嘴香炉上,心中便慢慢地有了一番计较。

随后,她眉心轻舒,朝莹颔首吩咐道:“起来,寡人准你所奏,去请沐王进来。”

进来的女官应命而去,走出殿外,高声唱道:“宣沐王觐见”

来仪寝殿外,细雪不断,飘如三月柳絮,漫天遍地。

风雪霏霏中,一人自宫苑门外行入。锦缎长靴,步履清雅,一袭合身蓝缎锦衣,肩披同色貂毛坎肩,发上簪白玉银冠,衬显得他身量修长高挑,仪表非凡,丰神秀彻。

一步一步地自雪中走来,亦似一步步地走入了人心中。

斐玉晏越过了植满玉兰树的庭院,踏上台阶,举手拂落了坎肩上点缀着的皑皑碎雪,才举步走进了寝殿之内。

随着女官的带引,行至烁烁珠帘之前。珠帘后,又隔着一层薄薄的鲛绡纱。凤墨影隔着一层纱帘,复一层珠帘,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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