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黎赛留!!(1 / 2)
海上的航行枯燥无味,一些打发时间的娱乐显然是必不可少的。
晚餐过后,海顿舰长在全体**后排演了一出清唱剧《弥塞亚》。还把水兵中比较有乐感的十几人,训练到了咬字清楚、音调准确的水平。而他教过的许多歌手,现在大都仍在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舰队的其他战舰上服役。
虽然他自己的嗓子差强人意,而且随便什么乐器都演奏不好,但他却是个杰出的教师,水兵们也都喜欢他。而在音乐会结束之后,很多人还逗留在甲板上,享受夜晚的新鲜空气。
董南和科西莫也在其中,一个坐在左舷跳板上,双tuǐ悬空在船腰上面,不时在乐手的西班牙吉他上弹奏几个音符。
科西莫则找寻着合适的调门,等找到之后,他低声吟诵了两遍歌词,然后举起小提琴拨动和弦,清楚而甜美地放声唱了起来。他的男高音纯粹得无可挑剔,董南一直没有留心歌词,等唱到末尾叠句时,才注意到他唱的是“早来也罢,晚来也罢,到六月我定会享受玫瑰花”。
他把叠句重复了三四遍,每遍都加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唱歌的腔调有些奇怪,可以称得上是种顽皮的自信。
“真是个金嗓子。”董南看着他,心里想道。他同时还留意到,虽然科西莫正对着前面的栏杆,但事实上他的目光一直谨慎地朝向船头。
那是马赛港的方向,董南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吉他,低声问道:“你真不上去了?”
法国人对托斯卡纳的态度是坚决的,尤其在玛丽王太后被她儿子囚禁后的那段时期。一位名叫迪朗的二流诗人就被打成重伤并被活活烧死,他的诗稿也被付之一炬。很多诗人都遭受到同样的命运,他们唯一的过错就因为是佛罗伦萨人。
由此可见,科西莫大公是绝不会上岸的。哪怕他的姑姑玛丽王太后已脱离了险境,两国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但他还是不原意踏上法兰西的领土。
正如董南所预料的那样,科西莫摇了摇头,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上去了,要知道她邀请的是你,而不是我。”
“那你见过她没有?”
“画像上见过,”科西莫顿了顿,不无自嘲地说:“是不是感觉很好笑?不过说句心里话,在那么多亲戚中也就跟你和费迪南多走得比较近。”
随着马赛越来越近,董南的心情也愈加沉重了起来。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学识渊博、待人随和的大公很可能熬不过明年。而这一别将是永抉,此生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科西莫的这番话让他更不是滋味儿,因为他从未把眼前这位当成过亲戚,哪怕他是克劳迪娅的亲哥哥。
然而天机不可泄lù,就算泄lù了凭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无法改变历史。可什么都不做又说不过去,董南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说道:“科西莫,我以我的荣誉起誓,一定竭力让美第奇这个古老的家族传承下去。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任何人和国家都别想打佛罗伦萨的主意。”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况且这本来就是一个受诅咒的家族。科西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费迪南德就拜托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置她们……你看着办吧!”
一旦他撒手归天,托斯卡纳的权力必然会落到他的母亲和妻子手里。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显然不想让法国发生的一切在托斯卡纳重演,必须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
一万多萨累佣兵在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的公主倒不敢轻举妄动。但洛林的克里斯廷却是一个麻烦,毕竟作为美第奇家族辈分最高的人,她拥有着托斯卡纳王位继承人成年前的绝对监护权。
托斯卡纳从来都不是一个集权国家,王室、教会、议政团、贵族和商人都有发言权。相比之下,同样一盘散沙的萨累则显得简单的多。从内心来讲,董南是不想掺和进去的。但双方之间的合作,又由不得他袖手旁观。
话题太过沉重,二人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这时候,两只鸽子在头顶上盘旋了一圈,随即俯冲了下来,“咕咕咕”的钻进了前甲板上的鸽笼。
随行的情报局人员早就守候在那里,从值星官手上接过信件就钻进艉楼,迫不及待地翻译起马赛联络站发来的消息。
鸽子一只接一只的飞了过来,科西莫突然笑了,“不就是一个主教吗?为他劳师动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玛丽王太后的邀请函,是由一位刚在罗马声名鹊起的神职人员转交的。而董南从马赛上岸后,也将由从佛罗伦萨匆匆赶来的那位神职人员陪同。
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黎赛留这个名字很长,长到董南记了三天才记住。但最后的那三个字,他早穿越前就如雷贯耳。当然,这完全得益于一位葬在先贤祠的伟家大仲马。在《三个火枪手》里,红衣主教黎赛留是个脸谱式的反派头目,在董南眼里可能还没有对米莱迪给人的印象深刻。
然而,那始终是一本小说,并不是严谨的历史。就像不能用《倚天屠龙记》为依据来评价朱元璋一样,也不能把《三个火枪手》当成法国历史入门。
毕竟事实上,如果比较小说中出现的人物在历史中的重要xìng,黎赛留是当之无愧头把交椅。甚至有人说:若没有黎赛留,就没有现代法国。
“我的第一个目的是使国王崇高;我的第二个目的是使王国荣耀”,在《政治遗嘱》中,黎赛留曾如此自豪地宣称。
他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做的。在国内,他打压教会和贵族势力,使君权达到巅峰;在国外,他极具前瞻xìng地成为现代外交第一人,为削弱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在追求一个强大国家的道路上,身为教士的黎赛留肯定多次违反教条、教会利益乃至俗世道德。终于使法国在混乱的欧洲三十年战争中成为最大的赢家,面对衰落的西班牙和陷入分裂的德国而坐享其成。
正是因为他秉持君主权力至上、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才带领一盘散沙的法国突破哈布斯堡家族的封锁和教会的控制,在劲敌环伺的欧洲打造出了强有力的中央**政体,留给“太阳王”路易十四一个绝好的基础。
在这个过程中,玩弄权术不可避免,外交手腕耍得不少,镇压民众毫不留情,打压异己是家常便饭,控制舆论更是不可或缺的手段——甚至有人说正是他发明了新闻审查制度。
因此说他yīn险狡诈、冷酷无情怕是不冤枉。但要如小说和电影中一般,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个人权力而牺牲国家利益,则大大有悖于史实。所以如果三个火枪手和达泰尼昂总是给他捣乱的事儿是真的,那到底是谁背叛法国呢?
对于这么一个人,想让董南不重视都不行。也正因为如此,一接到玛丽王太后委托黎赛留转交的邀请函,董南就命令已升格为大西洋公约组织情报委员会的舰队情报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有关于他的一切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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