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过渡（1 / 2）

 门铃响了，希蒙，本格尼森先生不悦地抬了起来。

“进来！”他殊无热情地说，当时他正在看一封在海法度假的妻子的信，为什么简小姐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了。说到底他也只是负责管理亚太事务的助理国务卿隆奇。卓尔法先生的助理罢了。卓尔法先生是舒尔茨先生的助手，而自已则是助手的助手，国务卿的助手只有几个，不过助手的助手却以数十计。

本格尼森先生只是沙中一颗沙子罢了，毫不起眼。然而在国务院中却是不可缺少的……配角。平日他感到自已快被那烦琐的日常工作逼疯了，而在前一天，助理国务卿先生则是休假去了。于是“我就是像一台电磨一样运转着，并且发出了嗡嗡的叫声”。现在他好不容易从如山的文件海中逃了出来。并且从信中感受到半分温情时，居然又有人来打扰他了。

他的妻子比他年纪小一半，是一个娇小的黑发矮个子女人，他爱她爱得发疯了。

天哪，今天我是遭了什么罪！！

他无声划了个十字，然后将信塞回抽屉中，这时简小姐才进来。简小姐和琼小姐是国务院中出了名的两个老处女秘书，都是穿着朴素的衣着，平日毫无表情的面，不过工作能力却是很出众的。

现在本格尼森先生以一种不友好的态度注视着她，简小姐那苍白的脸上纤波不起。说话口气也是像以前一样冷淡和直接，厚厚的眼镜后面是一双灰色的眸子。

“希蒙博士！！”

就这样算作打了招呼后，走过来后，她递过一份传真文件来。上面油墨很清晰，分明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看看！！”。她不动声色。

希蒙。本格尼森先生随手就接了过来。只扫了一眼，他感到呼吸就要屏住了。这时候简小姐才开始慢悠悠地陈说：“这是西蒙参议员在三分钟前在国会山上的发言，参议员们总体上反应热烈！！”。

这么简明扼要的陈述。对于本格尼森已经足够了，他脸色有点不正常地潮红起来。挥了下手。

“谢谢，简小姐，你可以出去了！！”。简小姐一离开，并且将门关上。

本格尼森先生就是勃然大怒，然后一拳就是打在桌面上。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男人霍地站起来。开始高声叫骂起来，他直接地强烈地用激烈的语句问候了西蒙先生智力和能力十分钟后，才重新恢复冷静，这个王八蛋虽然是参议员不过仍是王八蛋，正因为参议员，所以才更加可恶。

他轻轻一席话，就可能将自已重又推入灾难之海，在文件堆中与中国人的打交道的两边压迫之下。

在这个时候，这个王八蛋说了些什么，居然提出了个议案。对太平洋西岸的那个小岛升级关系，并且提出了一揽子的优惠军售计划。竟然得到了满堂喝采，这厮果然口舌便给。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件事分明是冲着总统而来的。而总统将于七月份访华已经成定局。就在双方都刻意都营造友好气氛时。这个小丑就是跳出来了，尽管西蒙参议员是一个年老德勋的人物，在参议会中深得尊敬，不过在此时，本格尼森先生对他只有愤怒罢了。

他不是他妈的民主党人么，总统是共和党，于是在今年四月的两会上的福利议案受到了这些不甘心的犟驴们的狙击，并且就在当儿口又跳出来哗众取宠了。

可想而知，这个提案肯定不会通过，因为参议员和众议员们并不都是年老脑残。不过中国人肯定会利用这件事情，他们会大事渲染，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然后用这件事来敲打国务院，无休止地折磨那些大人物，于是那些人便忙不迭地将这些烫手生竽扔给下属……于是……地狱又开始了。

想起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美大使的那位荆先生，那一面人畜无害笑咪咪的样子，本格尼森先生就是感到嘴中发苦。这位自北京大学毕业的外交官是一个很擅长利用事势的高手。

他咬牙切齿一会后，再一次问候西蒙先生的那些不存在的上一代亲属，强烈地质询他们的智商水平和眼光后。于是有了决定，这件事还是先踢出去罢。虽然最后仍像回力球一样打到自已这一阶层身上，不过好歹有了缓冲时间。

他想了一会，于是匆匆走出自已的办公室，直接去晋见国务卿先生舒尔茨。

华丽的分割线

春天的华盛顿阳光明媚，康涅狄格大街两边绿树如葱，外面是一个充满活力与青春的美利坚合众国。现在是星期天，出来的市民很多。

本格尼森先生开着自已的车子，嘟着嘴咬着一枝烟。郁郁不乐。

在国务院中，有一小批与自已持差不多观点的工作人员，被称为拥抱熊猫派（也有被称为公鸡派的，不过姑且勿论）。另一些人则是被称为屠龙派，双方都希望美国在外交政策上倾向采用自已的观点，并力图加以影响。双方及其的者们早在许多学刊媒体报纸上杀了个你死我活了，打了一场场小型战争。

很有点势不两立的味道，不过双方不少成员私下里交情却是不错的。有一天，他的一个朋友斐克思（这位同样也是一个助理的助理，一样的不得志，却是屠龙派的成员）跑来见他，一起喝了几杯酒。斐克思脱口说道：“呃，希蒙，你要明白，如果你们这一批人在麦卡锡先生的时代，你们会全名声狼籍的！！”。

他的朋友则反唇相讥：“杰夫，那么你们如果生在三十时代，你们就是库格林神父的信徒了！！”两人互相刺了对方一刀后，都是瞪起了眼睛，然后又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如果说熊猫派是一边的话，那么屠龙派则是另一边。美国的外交政策就像钟摆一样在两边间来回晃荡，，与太平洋西岸那个庞然大物打交道是一件刺激挑战人的神经，并且又让人疲于忙命的事情。

由于自已的直接上司去享受东南佛罗里达州的明媚阳光，碧绿海水，清鲜空气，并且很可能与他的那个第三任妻子在洁白沙滩上流连忘返。虽然在出门联系上他，不过本格尼森先生并不认为他马上能赶回扑火，直接找外交部门的首席头头才是正道罢。

国务卿舒尔茨先生是一个老军人，曾经在越战中是一位伞兵师的团长，与当年曾参战的总统是一个单位，双方由此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舒尔茨先生身材高大，风度翩翩，是一位很有绅士味的老年人。他自越战后，脱下军装，参与政坛，一步步从地方议员做到州长，然后退休。不过在去年，总统先生竞选成功后，想起了这位老伙伴，于是力邀他出山，舒尔茨爽快答应了。

他家在加利福尼亚州，妻子和儿孙们都留在原地。在华盛顿有一个政府提供的花园住宅。在前天，他才从中东归来，调解一件以色列向叙利亚采取行动引发的政冶风波，因此今天没有上班。

舒尔茨先生的住处在康涅狄格大街中段的另一条分支中，濒临一个公园。本格尼森先生以前只来过一次，他在一个街区外就停了车，然后步行进去。

舒尔茨的住处是一座白色，相当广大的屋子。几处住宅分布花树掩影中，虽然是中午了。不过走近这片葱绿新盈，仍可以感到清晨还在残留着。让守卫着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看过自已身份证明后，他得让进入。

里面完全像另一个花园，它快要跟外面的那个花园并为一体了。本格尼森拎着公文包向里面走，一边随意想着，走道上有一个老年佣人正在扫地，路边叶子小小的一堆。

他转过一个弯，发现眼前是一个大块的草地，那白色的屋子就是在草地的尽头处。草地上现在正有人用小型铲草机在整草，一只黄色小狗斜刺里从草地一边的林地中冲出来。对他狺狺不休。

“得了，达夫，不许乱叫！！”。跟着一个穿着条纹睡袍的老人从树林中行了出来。他正是国务卿舒尔茨先生。他看见了是本格尼森，便打了声招呼：“嗨，希蒙！！”。

走过来。将那条小狗的项链重握在手中。本格尼森这才发现国务卿的现状，看来他是起床未久，并且先前在林子中散步吧。不过现在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位老人衰老相很明显了。手上有许多老人斑，两颊的肌肉也垂了下来。眼睛边上皱纹委多，一点也不像那些报刊媒体上的那个精力充沛，引人入胜的国务卿。

对国务卿阁致以敬意后，他便说明了原委，并且取出了那份传真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