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飞机(1 / 2)
飞机穿过了云层上,在棉花一样的云层上,阳光灿烂得让林紫纹惊奇,她是第一次这么大片的阳光,直如无边无际---事实上也是。在数千米的高空中,视界自然远较地面上来得开阔旷大。
机舱中大部份窗子都拉上了窗帘。林紫纹还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她在这段旅程中一直开着窗子,很兴趣打量着外面景色,正如她许多年后又一次坐火车那样,百看不倦。
中午时分,又刚用过午餐。大部份乘客都是昏昏欲睡,说话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在机舱中显得相当幽细。一个碧眼金发的空姐推着一小车蒸馏水走过,每个乘客分得了一支。
林紫纹接过来,用英文说了声谢谢。将目光收回来后,她摊开了放在腿上的一份英语报纸。她这次坐的加利福尼亚国际航空公司的客机,想在飞机上消遣,也只有英文书刊可以看了。凭着她不算很好,但也不差的英文水平,她大致看懂了主版标题内容,洛杉矶一个动物保护组织冲击了一家屠宰场,因为他们认为屠宰场采用不人道的方法屠杀肉牛;组织首领开始呼吁市民从此不吃牛肉,并且扬言要发动游行,要求市议会通一项禁止非人道手段宰杀动物的法规。
报道如同通常的英美式稿子一样,充满了大量的前置词,后缀语和大段的引用与评论。林紫纹皱着眉读下去,完后。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美国人可能太平太久了,于是闲得发慌。
见鬼,这么大的一个加州,就只发生这一些无足轻重的琐事了。
合上报纸,她拧开瓶子,喝了几口水。打量下机舱,这架飞机从上海起飞,中途在印尼雅加达停顿了一会,然后就直赴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机舱之中乘客几乎坐满了,各色人种都有。现在大家好像都在闭目养神,一点精力都不愿浪费。
在林紫纹过道的对面,一个白种人的大胖子正张开大嘴显得一副极恶心的睡态来。而自已身边的那个个美国老太太,也是一面的倦相。这个美国老妇人自从上机来坐到林紫纹身边就是不言不语,对一切都兴趣索然的样子。
出于礼貌,林紫纹也没有打扰对方。两人就这样不相往来地经历了从上海到太平洋,刚才询问了下空姐,原来飞机才刚过夏威夷,无怪自已从云层的缝隙中能看到下面一角碧海和几座星布罗列的小岛。
她也闭上了眼睛,距离飞机着陆还有好一段时间呢。自已不如也休息一会,好好回想下在出国之前自已所经历的事情。
丽人爸爸
她是今天上午才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的,不过却是离开前发生了一场小意外。
这批美方邀请交流的中国民众却是搭坐一架客机先出发了。将她一个孤零零地撇在上海。后来她只好亲自到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门上,总领事库柏才大吃一惊,发现漏下了一个人。原来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打名单时将林紫纹的名字缺打了。
不过领事馆也算手眼通天,很快又为林紫纹安排了另一班次客机。这也是林紫纹为什么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越洋过海的原因。
思维继续回溯,林紫纹又想起了自已从青岛回到西安后的事。
回到西安,她就是向校方续假,主要的日子都呆在医院里头。只与相识的几个黄盈,楚笑颜,沈雪她们见了几次面。至于甄妩人,则是没有看到,向别人打听,楚笑颜说甄妩人是请假了,至于到那里去了,她又是怎么会知道。林紫纹也没有再打听,毕竟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小美做了初步手术,反应还是不错的。据那位主刀的老医师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孩子完全能康复。林紫纹听了这句话,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不可能在西安呆得太久了,因为出发到美国的时候就逼在眼睫了。美国驻上海的总领事馆朝学校打了好几通电话,搞得不单心愿,就连跟心愿毗邻的几个民办学院也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西安东塬上一个民办女大学生受到美国国务院的邀请访美。
这使不少暗中对就公立大学的歧视不爽的民办高校校长吐气扬眉:有本事你们西交大也出个学生来试试看,平日你们一批公立高校不是很嚣张的么。
于是乎,来了几个报纸记者,还专门在医院中采访了林紫纹一回。
林紫纹用手指头都能想得出,他们以后撰写出稿件会是什么内容,总之是一个适合**观,社会主义道德观的四有新人。说不定还有像心愿以前干过那样,大段渲染她勤工俭学,努力向上的所谓事迹。搞不好还会搞一些花絮逸闻。
这可是林紫纹意想不到的事情,当然她没有本事拦着不让对方来写。
风声传起来,连于悦那个导演也跑来,他对这有意见。怕风潮大了,林紫纹扬了起来,说不定就会搁挑子,不肯拍那电视剧。
这部电视剧是学校今年招生造势利器之一。就算林紫纹真的想不干了,校方也会死扯着她不放手。林紫纹苦笑点头,说了些好话,千保证万许诺,说自已不过到美国走几天,回来之后戏照拍。这才将于导打发走。
事实上于导也没有心情与林紫纹罗索,剧组出现了些问题,他正棘手着。一听林紫纹不会中途跳车,就马上回拍摄场所去了-----他才没有功夫与林紫纹多费时间。
林紫纹离开西安时,是自已私下里买的车票。她又怕自已走人时,说不定校方走火入魔又搞什么领导送别,语重心长之类狗血仪式来造势,因为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照权副院长的做法,实在太有可能了。
她坐的是晚上的火车,临走前与两个女儿在病房内说了些好些话。
“爸爸,要一路顺风啊!!”。林小美不能去车站亲送,只好现在就说了。动了手术的她腿部打了麻药,像石头一样**的,平日都是林紫纹照顾着。她脑后垫着大枕头,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爸爸一向是顺风顺水的。倒是我走后,小静。你要好好给我看好你的姐姐!!”。
“这话不用爸爸来说??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姐姐啦??”。林小静将好好照顾咬得很重。笑嘻嘻的说。
知道女儿们一向情谊深长,不会搞出什么乱事来,最好是一些小小的促狭罢了。
林紫纹还是习惯多了一句:“不要乱闹哦!!爸爸到美国那边也只是呆几天就回来的!”。
“知道啦,爸爸!!”。小静说。
“爸爸,能把怡心姐姐带回来吧!!”。小静试探着说。
“如果怡心姐姐没有空,给她带个口信好吗??”。小美说。
“我们真的有点想她了!!”。
突然话题转到这里,林紫纹怔了下。有多久她们都没有说过怡心了,但是在今晚听得出来。她们还是在挂念这个年轻的女性,不是挂念,是十分想念着。
这些也是她们平日压抑着不说,到现在才说出来吧。
“我知道了!!”。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其实……她何尝又不在想念着呢?有时偶尔出怔,睹事思人,也不是为他人!!
只是鸿雁书绝,音讯全无。你思念又有何用,如果天地已老,已是流水落花,自已又能奈何?!又真能如何!!
丽人爸爸
我知道自已还喜欢着你。
在独自一人在教室中解习微积分时,无绪凝窒,抛笔乱想,我在想你。
在厨房中煮粥炒菜,突然失神,无心所事的时候,我在想你。
行于人潮人涌的大街上,随处乱走,心无勒绊,莫名就感到寂寥,我在想你。
从以前我们住过的地方走过,虽然知道物非人变,自已还是愿意悄悄瞅上一眼,那当然还是在想着你!!
然而想你真的有用么……
世无不变之事,无不断之情。我已明白得太多,已经到了不允许自已再浮想联翩的地步。
林紫纹睁开了眼睛,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拧开蒸馏水的瓶盖,她喝了几口水。
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第七大街500号。在心中又默念了下这个地址,那是张怡心家的住处。
她清楚这个家庭显赫的背景,也从张怡心得知这个家族家主的保守。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观念就更难改变,并且因为他拥有的巨大权势,就注定了他一开始有龙一样的威势。
自已就像什么……像班一个玩魔兽抽风的家伙所说,一个菜鸟跑到龙穴中去抢珠宝。
阿门,这个菜鸟会死得很惨的!!她自嘲式想着。不过无论如何,自已还得去闯一闯……
一个中国女人,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做的事情毫不利人,也不利已,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病!!
她走到洗手间,洗手用冷水浸面。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并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小女人,她是林紫纹。这就注定她不给自已太多伤感柔怜的时间。
先参加美国国务院安排的节目,然后去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接受属于自已的遗产,接下来就是到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华盛顿————普林斯顿————里士满!!
她走回座位坐着,发现美国已经到了。
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碧绿的太平洋已经被她越过。Boeing767-D-223ER这架客机正载着一百三十六名乘客向美利坚的内陆挺进。
在下面是,大块竭色,绿色,棕色闪过。一个个城市,无云的天气,在阳光下如同模型一样安静在嵌镶在大地上。
丽人爸爸
他们是第七小队。第七小队一共是四个人,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哈塔米担任队长和总指挥。其它三个成员(这是许多月后,世界才搞清楚的)分明是伊本,阿齐兹,易卜拉欣。
在这四个人中,哈塔米,伊本来自于沙特。阿齐兹是土耳其人,易卜拉欣在是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人。他们明白自已要干什么,并且细心做好应付任何可能的淮备。
哈塔米和伊本坐在一起,而其它两个成员是一个坐在六号,一个坐在九十号。
“过了密西西比河!!头儿!!”。伊本用阿拉伯报告说。他是四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是沙特利雅得大学的学生。哈塔米当初向上司申请人手时,没有想到却要的是一个大学生。因此这个在车臣战斗过,经验十足的老兵起初十分看不起他,不过后面改变了看法。
伊本不但信仰坚定,还是利雅得大学的化学学士,是一个爆破专家,是组织急需的人物;并且自加入组织以来,在几次行动中都表现出色。
伊本身材瘦削,刚好跟虎背熊腰的哈塔米形成反比。他外面看起来文质彬彬,还戴着眼镜,也许因为是参加的是这次任务,他显得有些紧张。
哈塔米放下了报纸,打量了下机舱中的乘客。
这些白痴,他们还在朦然不知呐。他微笑着带着杀气望着坐在过道边上的那个喋喋不休的英国女人,她还在口沫飞溅在缠着他的白痴老公说话。
好极了,待会第一个就是杀了你!!一路上大爷受你的声音也烦透了。
报纸的放下,是一个信号。
“你和易卜拉欣留在这里,我和阿齐兹去招呼机头的那些笨蛋。”。他慢慢地说,口音很重。还带了些嘶哑,那是因为车臣作战时,他肺部曾经受过伤。俄罗斯军队的破甲高爆弹在他不远处炸开,一块弹片打入了他的心脏中里面。
他大步向机头处走去,阿齐兹跟在他后面。走过了一道门后,一个空姐将他们拦在了:“先生,洗手间在后面!!”。
“哦,是吗??”。他从怀中掏出了大口径手枪,指住了空姐。年轻的空姐脸色一下子变成死灰了。
“不要开玩笑,先生!!”。她咽下了一口口水。
“我清醒得很!!”。哈塔米冷酷地说。“女士,驾驶舱在那里,带我去!!”。
在两个拿着手枪,指着你说话时,人们一向都明白自已该做些什么。
“我带你们去!!”。
三个人朝着走道向前行,在旁边,一个小隔间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看来刚睡醒过来的机警。他困惑地看着走来的三个人,开口说:“莉莉丝小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支指向他的大口径手枪,,突突突,口径的子弹在他身上找到归宿。他绝望在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能抓住,然后就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血溅得高高的,如喷泉一样。屋子中响起沉重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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