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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环奴吓出了一身冷汗。金铃儿心如蛇蝎众将无不惧怕,较之守绪太子尚甚三分。稍稍违逆了她的意思,必定落个苦不堪言的下场,乞帝丐被阉了便是前车之鉴。讷讷半天道:“公主明见,这盒子机关重重,除去太子别人打它不开,末将也无可奈何!”

李古悲声方止,听了这话又是大哭。吕光开忽然起身结结巴巴道:“大伙莫嚷,这事容易。我手下现有一名缉捕使臣[1],江湖上也有微名,唤做‘夜不闭户’蔡晓生。这人喜好奇技淫巧,开门破锁更是拿手,此时正在前厅伺候,下官可唤他来一试!”

兀环奴捂着胸口,絮絮叨叨甚不情愿。金铃儿正全心全意要看盒中物事,闻言大喜。当下吕光开唤来蔡晓生,令他开盒。这使臣生得瘦小枯干,两眼精光四射。兀环奴惧怕公主,只得摘下护心镜解开攀甲绦,取出个八寸长四寸高的盒子,上盘九条彩色螭龙,花花绿绿透着古怪。

蔡晓生接过盒子掂了掂,反来复去瞧那九条螭龙。使手指挨个敲弹,侧耳细听回声,满厅的人都屏声静气。蔡使臣“喀吧吧”捏了会儿指头,忽出手把青红两颗螭头分转了九转。扯出黄螭的舌头,将白螭所含的珠子按了进去。只听“啪”地一声轻响,盒子豁然弹开。兀环奴望里面一瞧,不禁目瞪口呆:盒中密麻麻排满透骨金针,被机簧牵引蓄势待发。如若是他强行打开这盒,非被金针射成刺猬不可。

但见这盒中,又套着一个色泽墨绿的鸭蛋园盒,上布许多粟米般的小珠子,唯有四颗较大。蔡晓生小心翼翼把它捧出放在桌子上,凝思默想捏得指头放鞭炮似地爆响,蹙眉咬牙模样甚是痛苦。开启此盒较之外面的九螭盒难上十倍,其难便在于不知小珠子是按甚么排布的,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头绪。

众人见盒子打造得如此天衣无缝,那本《御览诗》若真个在里面,凌虚子拘驱五鬼之术绝不能假。大凡愈难办到之事,愈要探个究竟,正是人之常情。只有兀环奴得意洋洋嚷道:“九螭璇玑盒除去太子、魔母,天下再没第三个能打得开,俺看你也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蔡晓生听倒“璇玑”二字,眼珠突地一亮。走去打开窗子仰望星空片刻,回来从九龙盒中拈起枚金针,依次向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位刺去,璇玑盒上有颗大珠子陡然放光。蔡使臣面露喜色:原来这四颗大珠子,乃璇玑斗魁;二十八颗小珠子,正是按方位所布的二十八宿。他既已窥破机关,当下金针越刺越快,无移时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全都点亮。只听一阵轧轧怪响,璇玑盒自中间一分为二自行拉开,现出鲜红色的盒子内心。

这次盒中倒无暗器,金铃儿与阮怡齐声欢呼,凑上前去看个明白。但见盒中果然端端正正放着那本《御览诗》,左右却有两个小洞,洞口撒些着黄色药沫。李古大喜过望伸手便要取书,蔡使臣惊叫一声忙将他拉住。在桌上拿了两只琉璃杯,屏住呼吸慢慢用杯子罩住洞口。两只金蝎子忽从洞中窜入杯里,蝎尾竟有十三节。这时给罩住兀自张牙舞爪,蝎尾击得杯壁“啪啪”做响。

众人齐叫声“好险!”李大官惊得出了浑身冷汗,赶紧捧出紫霞天珠。蔡晓生怕再有机关,先取了双象牙筷子挟出诗集,见无异状才把珠子放回盒中。使针点动盒上星辰,两爿璇玑盒便相对合拢。再伸指在琉璃杯底各弹一弹,两只金蝎都被弹回洞中,就势撤开了杯子,刹时璇玑盒密丝合缝浑然成一体。蔡使臣把璇玑盒装入九螭盒中依样合好,还与兀环奴。兀环奴接过贴身藏了,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也说不出是喜是忧。

李古取回诗集,对蔡使臣千恩万谢。拉他回到座上,酒兴与诗兴齐发,写了十几首歪诗赠与,言称每首都值钱二十贯。这使臣也看不懂,只得胡乱谢了。金铃儿心愿得偿眉花眼笑,心想今夜之事如此凑巧,看来是上天眷顾,它日必能保佑与心上人结成连理。当下挥金如土,对凌虚子和蔡晓生各有重赏。

金铃儿知道今夜离开阮怡,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只是要吃酒。大宋君臣谁敌得住她的量,除去阮怡都被灌得东倒西歪。红孩儿见夜色已深不耐纠缠,自知不与她一个念想,这**能闹到天亮。便约了个日子,说是定去中都探望她。金铃儿笑逐颜开,抓起阮怡的手狠咬一口:“阮弟弟,如若你骗我,看不把你阉了!”阮怡咬牙赌咒,说是口不应心,让他养个孩子也没屁眼。金铃儿一阵傻笑,才意犹未尽喝声“回府!”赵昕、钱象祖等从醉梦中惊醒,忙不跌跟头趔趄地送行。

却说这夜,水仙庄好汉都在楼外楼等侯。约莫三更时分,门外脚步声杂沓,熊长贵引阮怡、郭阿满等进入大厅。陈昑看到他们脸上的喜色,便知计策已成。阮怡从怀中掏出本灰黄的小册子:“东西弄来了,哥哥瞧瞧是不是真的。”他既得金铃儿宽宥,赵昕便不敢再为难,只得眼睁睁看着走了。陈公子接过,见封皮上写着《御览诗》三个字。翻开瞧时,一首首都是唐诗,每页另附有精彩插图。陈昑看罢多时,眉头紧皱起来:“这确是唐诗集而非《玄女经》,难道我也中了完颜守绪的掉包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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