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话 老友与大师（2 / 2）

剑姑率先跳下车来，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这才折身回来：</p>

“主子，没有人。”</p>

闭阖的双眼睁了开来。</p>

等到男子下车之后，车夫这才驾着马车离去。</p>

看着紧闭的寺门，剑姑率先上前，正欲伸手拍门，却被男子拦住。</p>

“莫要打扰到寺人。”</p>

说完这话，指了指旁边的寺墙。</p>

不远处的昏暗里，看着一跃寺墙而过的两人，天歌正欲跟上，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借力轻身上了旁边一棵高树。</p>

夜晚的山寺院中几盏风灯轻晃，隐约映照出当中放生池中的水色荷莲，却看不到一个人影。</p>

握着剑柄贴墙而站的剑姑凝神屏气，但是除却夜风吹动树梢的声音之外，再没有旁的声音传来。</p>

她不由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主子……”</p>

“许是我多虑了。走吧。”</p>

想起方才从城里一直延伸直城外的莫名感觉，男子虽说的轻描淡写，但眉头却一直紧紧蹙起。</p>

随着男子重新往寺内走去，剑姑似是并不放心，终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p>

可是除了月色和黑色树影婆娑，再没有旁的物事。</p>

远处的树影婆娑里，天歌看着先前消失如今却又再次出现的人影，神色变得越发凝重。</p>

……</p>

寒山寺禅房，老住持正在灯下诵念着佛经。</p>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翻开了面前的一页。</p>

老主持回头，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屋内的男子，没有愤怒没有生气，而是站起身来对着男子合掌念了声佛号。</p>

“施主深夜到访是有何事？”</p>

男子将身后的屋门阖上，挡住了门外的夜风，而后兀自近前几步寻了个地方坐下。</p>

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几分粗噶刺耳，似是修罗地狱里传来的索命阎罗。</p>

“多年不见，圆海大师还是如是冷静沉着，也不怕进来的乃是谋财害命的贼人。”</p>

然而被称作圆海的住持却不为所动，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开始倒水。</p>

“施主若是贼人，那如今也不会有贫僧说话的机会。况这寒山寺多年凄贫，也没什么好让贼人惦记的东西。”</p>

说着递过茶水，自己也坐了下来：“暑夜陋寺唯有凉茶，还望施主见谅。”</p>

先前在外谨慎的男子如今竟是坦然至极，拿起盏便一饮而尽。</p>

罢了才道：“寒山寺中凄贫没有好物，但大师这屋内却不见得。我听说大师曾与前朝工造大将蒋云山交好，当初云山先生还给大殿里捐了两座佛像，又为大师彼时漏雨的屋舍做了些许添补，不知是否确有其事？”</p>

一抹诧异在圆海大师耷拉着的眼皮下一闪而过，但他的动作和声音却依旧如前持重沉稳。</p>

“虽不知施主是从何处听来，但这消息却是讹传。寒山寺内的确有当初蒋家所捐的两座佛像，但却都是当初蒋家女儿出嫁时，大儒蒋成和为女所捐，一座释迦佛，一座观音像，施主若是有兴趣，贫僧可领施主前往一看。”</p>

“至于如今寒山寺的修缮，却不仅仅是蒋家捐的香油钱。寒山寺能有今日依旧香火绵延，是姑苏百姓们对佛祖的虔诚。”</p>

说完这话，圆海再次念了声佛号。</p>

谁曾想，这一次等待他的，不是客套的答话，而是一把的搭在脖子边的剑。</p>

“大师还是不肯说实话吗？”</p>

然而圆海却依旧老僧坐定岿然不动：“贫僧说了实话，只是施主不肯相信罢了。”</p>

说完之后，竟是不再理会男子，闭上双目开始诵经。</p>

当圆海快要诵完第二遍大悲咒的时候，屋内忽然响起了老鸦般粗噶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