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话 可识与郡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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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慧找到寂然的时候,后者正跟分管皇寺后院菜田的师兄啃着玉米。</p>

皇寺不是寻常寺庙,鸿胪寺每次分拨宫中菜肴的时候,也会将一些稀罕的素食分一些给皇寺。</p>

说是对佛祖和释慧大师的孝敬,然而佛祖真的会张嘴吃两口吗?释慧大师一个人又能吃下那好几车的果蔬?</p>

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借着来皇寺吃素斋的名义,享受这些在御膳中才能见到面的稀罕物事的勋贵?</p>

本着口腹之欲乃是罪过,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寺里的和尚便隔三岔五的左摸两根玉米,右拈一颗西番,帮助那些来吃素斋的施主们消灾解难。</p>

看官菜园子的和尚不必多说,自是与厨房那边的师兄弟交好,所以连带着过来帮忙浇水的寂然也得了一根玉米。</p>

嫩玉米煮着吃自然甜美,但深谙饮食艺术的寂然来了,哪里还能让师兄吃的这般没有新意?</p>

当即寻了几块枯木,架起了柴火,又从厨房借了两片荷叶,又是刷酱又是裹叶,最后再糊一层泥巴,就这么埋进了火堆里。</p>

等荷叶外头的泥巴干了,再刨出来涂上一层蜂蜜,芯儿上穿一根细树枝放在火上烤一烤,麻辣中混合着甘甜,滑嫩中散发着清香的荷叶烤玉米就成了。</p>

口腹得以满足的时候,人的脑袋就往往就开始就不怎么转动。</p>

此刻的寂然一边啃着玉米棒,一边提起了当年勇:</p>

“师兄你是不知道,咱们当和尚虽说衣食住无忧,但其实亏大发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民以食为天!咱们整日茹斋吃素,不能喝酒吃肉,这不跟要了咱们的命一样么?师兄你说是……欸?师兄你眼睛怎么了?咋还抽抽上了?”</p>

看着对面的师兄玉米啃到一般开始眼睛抽搐,寂然登时替他担心起来:</p>

“我还没经历过这事儿呢,师兄你这严重不?我瞧瞧你这……”</p>

然而没等寂然凑上来仔细替他瞧病,对面的和尚先一把丢掉啃了一半的玉米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p>

“见过师父!弟子知错了!”</p>

听到这一声,寂然脑袋中霎时只剩下两个字:</p>

完了。</p>

“师……师叔,您来了……”</p>

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寂然完全不敢看释慧的脸。</p>

也不知方才那些酒肉混账话师叔听进去多少,反正现在的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子。</p>

然而预料中的呵斥与惩罚并没有到来。</p>

头顶上方只有几个字轻轻飘入寂然耳中:</p>

“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p>

说完这话,释慧大师不再理会偷吃的二人,转身便往菜园子外头走去。</p>

见寂然仍旧愣怔,身后的师兄一下子爬起来,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踹:</p>

“师父叫你呢!还不赶紧的?还有,一会儿说话小心着些,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供。”</p>

说完这话,那师兄还顺手摸走了寂然手中啃剩下没来得及丢掉的半一根玉米。</p>

……</p>

寂然是半带气恼半带畏怕出的菜园子。</p>

瞅着释慧大师一脸严肃,寂然一步一步挪到跟前:</p>

“师叔,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乱讲乱说了!我对着佛祖发誓,绝对再不说这些混账话!不过您相信我,我不喝酒也不吃肉的,弟子不是灵隐寺外门的那些酒肉和尚,真的,我……”</p>

“我不是问你这个。”释慧大师打断了他的聒噪,使得寂然的话说到一半,因为戛然而止拐出一个奇怪的“嘎?”</p>

“今日最后求签的那位施主,你可是与他相熟?”</p>

“您说林施主啊?”</p>

一听释慧大师问的是这个,寂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邀功似的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天歌的所有消息都说了出来。</p>

不过话说回来,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是临安百姓都知道的那些事儿,再多的也就是潘炳涵一案中外人不甚清楚的天歌所扮演的角色。</p>

但是这事儿在他刚来上都投奔释慧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便捡着跟天歌相关的说得更仔细了些。</p>

“原来他就是你先前所说的那位花师。”</p>

当初寂然提说这事的时候,释慧也只是随便一听,并没有往心上放,但如今再听他说起,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意味。</p>

说完这些之后,寂然耐不住好奇又多了一句嘴:</p>

“师叔问这些,可是因为今天给林施主解签的时候有什么不对?”</p>

这话不说还罢,一出口,便见老和尚本就慈眉善目的面上多了几分慈悲。</p>

轻轻拍了拍自己这个师侄的肩膀,释慧大师颇有几分语重心长:</p>

“寂然啊,师叔想了想,寺里的恭桶缺个挑担的人,既然你在这边陪师兄浇水挺开心,那就顺带将施肥的事情也担了吧。偏殿那边左右也没什么事,让你师弟过来帮衬一把也就行了。”</p>

说完这句话,释慧大师一拂衣飘然而去,丢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寂然在原地欲哭无泪。</p>

……</p>

从皇寺离开之后,寒山先是领着天歌去了醉仙楼。</p>

远远的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那诱人的香味。</p>

“先前有人跟我说醉仙楼的烧鹅是上都一绝时我还不信,这会儿嗅到味儿才发现这话不假。”</p>

天歌撩开帘子吸了吸鼻子,跟寒山说笑。</p>

听出那话里的揶揄,寒山笑道:</p>

“公子既然喜欢,少不得多过来照顾照顾自家生意。”</p>

——不错,名满上都的醉仙楼乃是揽金阁的产业,再说的准确些,这醉仙楼乃是揽金阁云阳分舵的据点。</p>

揽金在上都行走的身份,正是醉仙楼的东家。</p>

当然,醉仙楼不仅仅是卖烧鹅,不过是相比于其他菜品而言,烧鹅的名声更响亮一些罢了。</p>

领着天歌一路上了楼上包厢,寒山跟天歌推荐:“公子待会儿尝尝店里的其他菜,跟揽金阁做的北菜还是很不一样的。”</p>

天歌自是不会拒绝,毕竟大半天下来,没吃午饭的她早已经腹中空空。</p>

再加上醉仙楼做的都是地道的北地菜,不比哪些改过的更适合南地人口味的北菜,就着鹅脯,天歌比起平日里还多吃了一碗。</p>

口腹之需解决完之后,接下来的便是今日过来醉仙楼的主要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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