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话 诊病与相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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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就真成误会了。

“你有心事吗?”姬修齐看着天歌,难得见她这般神色。

“被人扰了清梦,难免晨起无精神。”说着,天歌打了个哈欠。

姬修齐没有再说话,脖子上的伤口,实在折磨人。

辘辘的车轮声在许久之后终于停下,阿立掀开帘子,没什么好声气道:“翟府到了,林公子下车吧。”

亏得自己和少爷还一直担惊受怕一夜,一大早就候在林府外面等着,生怕这位林公子出了什么事。谁知道这位倒好,不仅安然无恙,瞧着自家少爷有伤还一点也不见外的顺口就让他将车驶到翟府来。

天歌袖着双手从车上下来,却没有转身离去,而是朝着阿立努了努下巴,“去扶你家少爷下车。”

阿立顿时不满,“我家少爷一夜未睡,昨儿个为了不说画在您那儿,差点将性命都丢了,您不知让我家少爷早些回去歇着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下车!”

天歌眉头动了动,“什么意思?”

阿立心中有气,当即将方才姬修齐在车里隐去没数的细节一一抖出,惹得姬修齐一边不好意思的挠头,一边让他闭嘴别说话。

“那就更应该让你家少爷下车了。”天歌挑了挑眉,看在阿立眼里就像挑衅一般。

漂亮的书童目光恨恨,倒是姬修齐自己探出身子,一边呵斥阿立不得无礼,一边准备下车。

伤口在脖子上,并不影响他手脚上的行动。

“与其回家将养着,不若让我师父看看再开个方子,至少好得快些。”天歌冲姬修齐说完,便先往翟府门口走去见那守卫,留下身后的阿立哑口无言。

原来林公子来翟府,竟是这个原因么……阿立不好意思的学着自家少爷挠了挠头。

……

……

院子里,林回春正坐在树下翻看医书,旁边几个仆从屋里屋外的忙乎着。

“对对,往西边放一点,虽然要让他晒晒太阳,却也不能晒过头了。”

天歌跟姬修齐等人一进院子,便瞧见手握医书躺在藤椅上林回春正指点江山,而那个被安排放置的,则是那个被捆在门板上,整张脸塞在洞里的王屠户。

这几日,他就像是一块萝卜干一样,被从里面挪到外面,再从外面挪到里面,东边西边来回移动。

王屠户从来没有像这几日一样,一看晃动的地面就发晕。虽然这种动弹不得捆在木板上的感觉,比起先前那让人疯癫的痛苦,好了不知多少倍,但还是很让他气愤不满。

林回春一见走到院里来的天歌和姬修齐,不由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站起来,“徒弟?姬小子?这一大早的居然来探望我这老人家。”

走近些,林回春这才发现姬修齐脖子上的一圈白布,不由奇道,“这越来越热了,你怎么都整上围脖了?”

天歌:“……”

姬修齐:“……”

“师父,姬兄受伤了,有劳您给他看看。”天歌让开位置,林回春这才看到那白布上隐有红色渗出,忙不迭拉着姬修齐往里走去,“我瞧瞧去。”

有林回春在,天歌很是放心,便没有跟上去,反而被那个正在像萝卜干一样晾晒的王屠户吸引。

王屠户正在数地上的蚂蚁,这时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脚。

暗色竹纹的衣角微微晃动,颜色素净清雅,却是极好的料子。

“你踩到我的蚂蚁了!”

一道瓮声门板下传来,确切的说,是从门板上那个放着王屠户脸的洞里传来。

“屠户也知怜惜蝼蚁?”

天歌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后退一步,好在那蚂蚁依旧攀来爬去,并没有被真的踩死。

“人不就像这蝼蚁一样么?不怜惜一下自己,等着谁来怜惜呢?”王屠户难得说出一句像模像样的话,与以往一点就燃的火爆粗鲁截然不同。

不等天歌说完,那屠户已经自顾的说了下去,像是想要将这些日子憋闷着无法说的话,一气儿全部吐露出来才好。

“这些天我瞧这地上的蚂蚁,可不就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个样儿么?整日为了生计奔走忙碌,却抵不过比你更强大的人踩上一脚。蚂蚁争食,也会倚强凌弱,哪知这世间总有更强在上,一山更比一山,苦无尽头。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不就是这样的小蚂蚁么?如今跟砧板上的肉似的,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可不就命苦呀!”

听前面几句,天歌差点以为这屠夫放下屠刀洗心革面了,谁曾想到了后头,竟然觉得自己这般是命苦了。

原来在他眼里,林回春这般竟然是为难他欺负他,恃强凌弱了。

天歌摇摇头,这世间还真是各样人都有,就譬如眼前这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人。

这时候,给姬修齐重新上药包扎好的林回春也出来了。

“你们俩,将此人带着门板抬回他那杀猪铺子去,到了将人放下,门板给老子收回来。”林回春吩咐方才抬木板的两个人道,“至于府尹大人那里,我自去说。”

那王屠户登时呜嗷大叫起来,却被林回春将姬修齐换下来的那团白布顺手塞进嘴里堵住了嘴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了。

两个仆从见他是真的生气,忙不迭将人搬走。

“师父息怒。”天歌出声劝慰。

林回春摆了摆手,面色平静,“跟这等鼠辈,没什么计较的必要,左右我救他不过是因为先前那病症稀罕,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也没真指望那人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天歌见他好似真的不当回事,这才又问道,“姬兄的伤势如何?”

“刮破点皮,看起来血流的多,却不是什么致命的位置,一两日结痂也就好了。”

听着这话,天歌不由放下心来。

幸好。

说到这里,林回春顿了顿,“也不知他得罪了哪个高手,那人应当只是想着吓唬他,而没想着真伤人——那伤口极是微妙,若是偏上几分,伤了颈侧的大脉,只怕会血如泉涌药石无灵,可旁侧一点,却是看起来厉害,与寻常擦伤没什么差别,不外就是会疼些罢了。”

说完,林回春又喃喃自语一句,“倒是跟那屠户的伤极似,都是对人体肌理穴位和骨骼谙熟之人所为。”

这句话,很是细小轻微,但耳力敏锐如天歌,却听了个清楚。

她不由心底苦笑,林回春虽然猜错了,但却也没有猜错。

自己的功夫一部分习自褚流,所以出手难免有相似。

昨夜交手之后,也不知褚流有没有察觉出来。

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去见褚流,所以来到临安之后,一直忙于徐家的事情,如今这般毫无准备的相遇,也不知会不会弄巧成拙。

……

……

从翟府出来之后,天歌婉拒了姬修齐顺路载她去百花阁的提议,让他早些回去养伤。

二人在翟府门口作别,姬修齐带着阿立回去补眠睡觉,而天歌则准备去分水街瞧上一瞧。

然而就在这时,一句话飘到了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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