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一样的才子(2 / 2)
这个徐光启当真是个拍马屁的人才,没见过皇帝就这么大拍特拍,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又会怎样?也不知道历史上的那个徐光启如何。不过听到他没用我问便提到了商税的事,我不免心中一动说道:“天子固然颁下减税诏书,不过各地执行如何却不得而知,徐兄刚从江南来,可知那里情况?”
“小生动身之时,圣命刚到家乡半月,州府官员倒是闻风而动,将诏书昭示百姓,百姓闻此欢声雷动。商贾们更是欢欣鼓舞。江南之人早有经商传统,得此圣命,市中货物顷刻间便数已倍计,价钱也是大降,等小生起程时,监察司发下监督政令,其后如何,小生便不得而知了。”
数以倍计,夸张!不过货物增加、物价下降倒是肯定的:“那就好。“我点头道,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事。
等我刚满足了一下,徐光启一句话又弄的我尴尬万分:“不过圣上虽然英明,这做法却有些舍本逐末了。”
陈贵有些按耐不住,欠身离开条凳便要发作。我以目光制止了陈贵,对徐光启道:“此话怎讲,还请徐兄指点。”
徐光启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危险,不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生一介布衣,哪知道朝廷之事。刚才的话全当是笑话吧。”
“诶,咱们兄弟闲来无事,随便说说无妨的。”我说道。今天你徐光启要不说出个子丑来,我还不放你走了。虽说大汉并不像清朝那样严控舆论,普通百姓也可议论朝政,可你老哥当着我的面说我做错事了,虽然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的面子还是挂不住啊。
徐光启见我非听不可,便说道:“《谷梁传》有云,‘古者税十一,丰年补助,不外求而上下解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这也就是说,朝廷当藏富于民,不可对农家过于重征。百姓的财富多了,天灾时才可自救。如此朝廷压力才能减小。现在朝廷减了商税,却未对农税加以改动,试想,农家完税重征,哪里还有余钱去买那些劳什子?所以商税税率虽降,朝廷岁入却难有增加。因此,这农税、商税、矿税等等应当协调变动,而非只动其一,不顾其他。”
听了徐光启的话,我顿时满头大汗了,徐光启确实说到了根上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光降商税确实是舍本逐末:“徐兄接着讲。”我硬着头皮道。
徐光启没注意到我的变化,接着说道:“荀子云,‘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窖、仓廪者,财之末也。百姓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府库者,货之流也。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也就是说朝廷要想府库丰足,必要先使百姓富足。这如何做呢?那朝廷就得要给百姓获取财富的机会并扶持之。”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想过了,并且准备逐步去做,还好,我的想法还不是一无是处,多少有些心安了。
“晁错云:‘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馁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徐光启这回没用我在催,接着往下说道,看样子他沉浸在治世能臣的感觉中了,“也就是说,士、农、工、商各从其业,朝廷不当为其设置障碍,如此,诸事顺畅,百姓财富增加,朝廷岁入也便跟着增加了。这岂不比只靠积蓄要稳妥的多。”
徐光启果然是个人才,我没有看错,他就应当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最后,只需再问一句话即可确定他的身份:“徐兄果然大才,若能为朝廷所用,必成经天纬地之事。只是不知徐兄对这农、工、商各学所知如何。若是此几般也精通,那便刊称再世诸葛了。”
徐光启不以为然的道:“诶,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所谓士农工商各安本分,农者务农,工者造器,商者从商。我等圣人弟子只需有治国安邦之能即可,学那些物事做什么?没来由的耽误了学业,如何对得起先师至圣?我不会去学那些东西,也劝陈兄不要去想。”
我的天,这叫什么事?我好容易遇见个大科学家,却因为历史的改变,他也跟着变的全然不同,根本对那些自然科学不屑一顾,那我以后要是想让他写个什么《农政全书》、《醇佑历书》,或者和老外一起弄点什么研究看来是不可能了。所谓造物弄人!不过我还是庆幸的,好歹徐光启确实是个治国能手,就这样了——坚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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