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山城 2（2 / 2）

朱磊忙凝神倾听，正是前几日听到的那歌声。

“石头哥，这就是爹爹教我唱的歌。娘！难道是我娘？爹爹说过，这歌是娘教他唱的。”姬红急急说道。

朱磊也听了出来，那歌声正是从山的上面传来。可白天竹下三郎说过，那里面根本没有人住了，难道真的是女鬼在唱歌？

“娘！一定是我娘！和我以前做梦时梦见的娘的声音一模一样！”姬红站了起来。

“小红，你别急。”朱磊将姬红拉坐下来：“我现在就去看看，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好不好？”

“不！石头哥，我要和你一起去！”姬红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小红，你看外面多冷呵。再说了，竹下三郎说过，山上面被烧得精光，怎么会有人唱歌？这事可蹊跷，我先去看看，要是真的是你娘，我就再来接你。”朱磊其实是希望自己一个人去，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好放得开手脚，毕竟小红在身边就是一个牵挂。

姬红一听，想起白天竹下三郎说的话，心里有些害怕，便点点头：“石头哥，你可快去快回，我不敢一个人在这儿。”

朱磊点头，伸手抱了些干草盖住姬红，又摸了摸怀中的宝剑，这才出门。

到了门外，朱磊抬头一看，见山上寂静无声，天上圆月西挂，“都过了子夜了。”朱磊心想，见白天训练的武士也没不见，可朱磊却不敢大意，仍躲躲闪闪，顺着断断续续的歌声向山上走去。

进了残破的城门，朱磊就见月色下满山断壁颓垣，残雪未溶。宽阔的石阶路已经被枯黄的杂草覆盖，一派荒芜。那歌声仍是断断续续，音调却凄凉残美，就像这月下荒城。

“这就是德川家的内城了，看样子以前一定很壮观。”朱磊看着四周的断墙石壁，心里想着。

那歌声仍是断断续续。朱磊顺着歌声来到一堆乱石前，那歌声却嘎然而止。朱磊绕着乱石走了一圈，却连个人影也未看见。“怎么回事？明明听见歌声是从这里传出，怎么会没有人呢？”朱磊想着，低头一看脚下，见自己正踩在一块条石上，条石上三个猩红大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祭祖坛。

朱磊猛地想起邬先生说过，那德川枫靖就是跳进祭祖坛**而亡的。朱磊下意识地跳到一旁，“难道真的闹鬼了？”朱磊背上冒着冷汗，不由得将怀中宝剑抽出，握在手中。“不会，爹爹说过，世上哪儿有鬼啊，全是世人自己吓唬自己。”朱磊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明明听见有人在唱歌，可那人呢？”朱磊正疑惑不定，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朱磊吓得矮身藏在乱石中。不一会儿，就见山间也上来三人，前面那人一身的锦衣，头戴华冠。身后跟着两个紫衣武士，各自腰插弯剑，和去年上岛行凶的紫衣武士的装束全然一样。“是鹰鹫门的人，他们来做什么？”朱磊暗想。

就见那三人绕过乱石堆，继续向山上走去。朱磊心疑，便远远地跟在后面。却见那三人向上走了一阵，穿过一面巨石，便不见了踪影。朱磊起疑，紧走几步来到巨石前，见巨石上刻着三个红色大字：“月之山”，字形苍劲有力。

“月之山？”朱磊抬头顺着巨石向上看去，见巨石后一座俊秀山峰耸入天空，朗月正挂在半峰上，“果然像是月亮上的山峰。”朱磊心道，却无心观景，仔细查看脚下，却原来一条碎石小道绕向石后。朱磊忙顺着小道向前走去。

绕过巨石，朱磊看见不远处的秀峰下有一水潭，潭边一棵大树，树下有一茅草小屋，虽是深夜，小屋的窗户却透过灯光。朱磊再定睛一瞧，小屋门口站着两人，正是刚才见着的两个武士。朱磊不敢上前，便寻得一隐秘处藏起。过了一会儿，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内出来一人，正是刚才见着的身着锦袍的那人。那两个武士见那人出来，便顺手带上门，又跟着那人往山下走去。

朱磊待那三人走远，赶紧轻手轻脚地来到小屋前。透过门缝向内一看，见一女人头蒙黑纱，正静静的盘腿坐在地板上。

“会不会是这人唱的歌？”朱磊想着，便想推门进去，忽听得屋内有人说道：“郡主，夜深了，您就寝吧！”朱磊一收手，听着是女人的声音。

“是呀，郡主，求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刚才城主也来好心劝你多注意身体。要是您总是这样，身体终要被拖垮的。我和菊子还不知要担多大的罪责呢！”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女人。

“原来还有两个侍女。刚才走了的那人是城主，难道是横田俊？”朱磊暗想，“屋里的蒙面女人是郡主，那就是横田俊的女儿了，她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儿呢？”

朱磊正想着，就听屋内传来一声轻叹，跟着是收拾东西的声音，想是那郡主被劝，准备歇息。

朱磊见状，转身回头往山下走，边走边想：“原指望能找到唱歌的人，却不想是郡主住在这儿，哎呀，如若是郡主唱的那歌儿呢？唉，就算是，难道她能知道小红的妈妈？也许，郡主唱的歌真是小红的妈妈教的呢。还是明天再上来问问为好。”又想：“也是奇怪，为什么横田俊的女儿会一个人住在这儿，为什么她头蒙面纱？此时蹊跷，对了，还是跟着横田俊，去他的宫殿看看。”想着，施展开九凝云迴身法，脚下加快，想赶上去。

这一路追来，远远看见那两个紫衣武士将横田俊送进宫殿，又折回进了鹰鹫门总坛，那鹰鹫门总坛门前并无武士把守，宫殿门前却有两个守门兵士，那兵士见横田俊进了宫殿，便又倚在石兽上打起了瞌睡。朱磊蹑手蹑脚绕到石兽后面，来到宫殿大门处，轻轻一推大门，那大门并未关上。朱磊探头看了看，见殿内灯火辉煌，并无一人。朱磊悄悄潜入，见大殿两侧布幕垂帷，一盆木炭正在大殿中间燃烧，殿内温暖如春。殿内地上木板铺就，两边各摆放着几张桌几，几后各放着厚厚的丝棉座垫，“原来这里的人是坐在地上的。”朱磊想着，就见正殿上方有一大匾，上书“正德”二字，匾下也有一宽大桌几，几上却蒙着黄色绸缎，“那就是城主的宝座了。”朱磊心道：“却比那仙泉城的宫殿气派许多，要是轩辕劲大哥在，不知道她会做如何的感想？”朱磊打量一番，总觉得这殿内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这种感觉，他在仙泉城的殿内就有了，只是现在更加强烈一些。朱磊此时顾不得寻思，仍四处查看，见城主的座几旁各立着两块屏风，便躲躲闪闪来到屏风后面，见屏风后各有一扇门，便推门查看。

这两扇门却是各连着回廊。朱磊顺着一侧回廊前行，这回廊尽头是一石屋。朱磊上前，见石屋的门锁着，里面却隐隐透着灯光，朱磊凑正门缝往里查看，却被吓了一跳，见屋内灯光昏暗，正对着屋门的墙上挂着一具骷髅，那骷髅下方的几上也插着一柄弯剑，和他在仙泉城见着的完全一样。“真是奇怪，在北海城邬先生那里碰到的二公子，听他口气，追我们是为了要那柄弯剑的，说是神器，却不知神器是什么意思，这月山城的宫殿怎么也会有那神器？难道是公孙二公子的？”朱磊想着，却不敢多待，便翻过廊栏，来到另一回廊，这回廊的尽头却是一排大房屋。朱磊见那房屋中有一扇窗透出灯光，便悄俏上前，来到窗下，那窗户却被窗纸糊着。朱磊见状，便欲转到门前，却听得屋内传来声音：

“城主大人，您又去看郡主了？”

“公孙君，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城主大人！”

“原来是横田俊！”朱磊吃了一惊：“那公孙君又是谁？公孙三兄弟的声音我都听见过，此人绝不是公孙兄弟，难道是他们的父亲公孙晧？”朱磊正暗自思忖，却听得窗内又有声音传来：

“是，陛下，您称王的日子不远了，统一瀛洲，指日可待。”

“统一瀛洲之事还请公孙君多劳神！唉，樱子一唱那歌，我就烦恼不安。你看，这三更半夜还将公孙君请来。”

“陛下，臣应当为您分忧。陛下，樱子不是答应过三年以后再侍服于您吗？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还有几个月，您就再忍一忍吧！再说了，我派出去寻找德川兆仁的人陆续回来，并没有得到德川兆仁的消息，想必那德川兆仁早已客死他乡了。”

“唉，公孙君，如果不早点生出露西亚，这瀛洲岛上的人心就一天不得安宁，那我可如何称王？众人又如何服我？对了，公孙君，我听说去年你派出去的人在一个岛上发现了露西亚，那是怎么回事？”

“陛下，那只是巧合，可能那孩子身上有相似的胎记。那岛上的居民已经全部被杀了！”

朱磊听到此，浑身一震：他们说的不正是小红吗？岛上的乡亲全被他们杀了？这么说，爹娘他们也……，朱磊不敢多想，就听屋内继续说道：

“嗯，如此最好。哦，对了公孙君，上次你抓到的那人可曾说出些什么？为什么他对樱子住的地方那么熟悉？他和樱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人什么也没说。这人被关在总坛有好几个月了，他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出过。此人来历不明，又是一身的武功，我一定会查清楚的，陛下不必操心。陛下，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聚集力量北上才是。”

“却不知谁被公孙抓住了？难道是大哥他们？不会，南宫大侠和大哥的爹娘武艺高强，可不会被人轻易制住，可那人又是谁呢？”朱磊想着，却听屋内横田俊回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这月山城一役，我的主力伤亡贻尽，如何再有力攻打？再说了，那横滨城易守难攻，又有北海的铁骑相助，只怕一时拿他们还没有办法。哦，对了，公孙君，我让公孙不勇去仙泉城广传神教，怎么最近没有他的回音？”

“回陛下，犬子有报，现正在仙泉城努力传播神教，重点已经转向了过往客商传教。只是，陛下，臣以为陛下应当以国事为重，传教之事只需交给下臣即可。”

“这人果然是公孙晧。”朱磊暗想，“原来横田俊也信那个神教，怪不得他的宫殿内有那么一间挂着骷髅的屋子。”

“哎，公孙君，你要知道，信了本教，神会赐给你快乐和神力，难道不勇君没有告诉过你吗？”朱磊听横田俊说道。

“唉！”朱磊听得公孙晧轻叹一声：“陛下，夜色已深，还是请陛下早些歇息吧。臣这就告辞！”

朱磊一听，忙闪身藏好，就见房门打开，屋内走出一人。朱磊见那人六十开外的模样，面色白净，“这人就是公孙晧了，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商贾模样。”朱磊见公孙晧站在门口，目光四扫，月下透着冷光，朱磊见了，不禁打了个冷战。

公孙晧四处扫了一眼，便迈步往前殿走去，步伐稳健。朱磊见他从回廊走进大殿，这才轻轻跟着，眼见公孙晧穿过殿堂，开门出去，朱磊却不敢紧跟，待见殿前两个兵士又打起瞌睡，这才轻轻开门出来，却已不见了公孙晧的身影。

“公孙晧定是回鹰鹫门总坛了，不如自己也进去看看，被他关在总坛的究竟是什么人。”朱磊想着，却又有些胆怯，犹豫了片刻，仍来到鹰鹫门总坛门前，那大门紧闭，轻轻推了推，却被栓住，“守门的在里面，刚才给公孙晧开门，此时定未睡去，可不能造次冒失。”朱磊寻思，便顺着围墙绕到另一侧，轻轻向上一跳，已攀上围墙，又轻身一跃，已经进了鹰鹫门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