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横渡关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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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见你如此装扮。”叶瑾煜深深看了顾清若一眼。

“皇上可有空,看臣妾舞一曲么?”顾清若低声说罢,松了叶瑾煜执着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一展,水袖如双翼飞起,直入长空。

殿里的桌椅摆设都已经挪开,此刻宽敞得很。

候在一旁的锦雀素手一拨,一阵琴音激荡而起,凌冽肃杀,如刀锋亮起。

顾清若随着琴声甩动水袖,像是舞,又像是武,水袖过处带起阵阵凉风,止不住扑面而来的锐利之气。

忽而琴音一转,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似是要从这天里滴出血泪来。

顾清若的舞步也随之放轻,水袖再没了锐利之意,空余悲鸣。

直至一舞将毕,困顿的飞鸟才终于挣脱,重新翱翔于四海九天之上,长风同起!

最后一个动作,长长的水袖似乎化作了顾清若的翅膀,带着她长风万里,横渡关山。

一舞毕,顾清若收了水袖,浅笑道“我答应你的,可做到了。”这是她输的一个约,如今算是还了。

“悄悄练了多久?”叶瑾煜问道。

顾清若不擅长这些东西,若硬要说她方才的是舞,不如说更像是被拆解成招式的武,肃杀凌冽,水袖在她手里简直就是凶器。

“我天资聪颖,什么都一点即通,不过是练了几次而已。”

叶瑾煜轻声笑了笑,将顾清若拉入怀中,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伏在她耳边道“以后别跳了,我不喜欢。”

这支舞看得人心惊。

“好。”顾清若爽快地点头,这本来就是为了还欠债,她才不喜欢跳舞呢。还不如让她打一套拳来得轻松。

顾清若伸手揽住叶瑾煜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问道“你……还生我的气么?”

“娘娘,皇上从太后宫中出来,就直接朝这儿来了。”锦雀极力按捺心中的欢喜,却被轻快的语气给出卖了。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居然能猜到太后会帮着从中劝和。

顾清若笑了笑,道“那还不快点给我上妆。”

若是寻常,顾清若不过是应景装扮些,但如今病了一场,她的脸色着实难看,若是不做着妆点,怕是瞒不过叶瑾煜的眼睛。

“是。”锦雀应下,与瑶红二人手脚飞快,给顾清若梳妆起来。

瑶红小心给顾清若贴好额间的花钿,才松了口气,道“好了。”

就在此时,雪燕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皇上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值守太监通传的声音。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顾清若浅笑盈盈,顾盼生姿,缓缓下拜。

叶瑾煜眼神晦暗不明,站了一息,终究上前执着顾清若的手,道“起来吧。”

桌上的菜已经都热过一遍,叶瑾煜这才姗姗来迟。

“儿臣拜见母后。”

“皇上朝务忙,难得到哀家这儿来用膳。”太后似笑非笑,说道。

“西南又逢旱年,民生大计,上下官员已有数日不曾得闲,还望母后见谅。”叶瑾煜回道。

太后闻言默了一默,道“坐吧,哀家让膳房做了几道你素日爱吃的菜。”

“是。”叶瑾煜应声落了座。

几道新鲜热乎的菜端上来,没成想,五道菜里,竟有四道是顾清若那儿常有的。叶瑾煜惊觉,同她一桌用膳久了,竟连口味都被她带偏了。

想到这里,叶瑾煜不自觉生起气来,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顾清若。

太后察觉叶瑾煜心情不好,便说了些闲话解闷,并不多问。

晚膳过后,抢在叶瑾煜请辞回去看折子前,太后先开了口“煜儿,母后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叶瑾煜知道,这才是太后今日叫他过来的重点,却也猜不着太后的心思,便说道“儿臣恭听。”

“你从幼便是天潢贵胄,呼风唤雨,所求无有不得,所要无有不能。”太后缓了缓,接着说道“贵妃也是如此。”

“哀家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几天了?”太后好好赏着花,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几个年轻的丫鬟都不知事,还是跟了太后多年的福嬷嬷知道太后的心思。

让众人都退下,福嬷嬷轻声回了句“今儿已经是第五日了。”皇帝和贵妃已有五日不曾相见,最让人惊讶的是皇帝竟又去了怡春宫一回。

虽说不曾宿在那里,但在这后宫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早上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锦雀来了,因着太后还未起身,奴婢便遣她回去了。”福嬷嬷又道。

“什么事?”太后正了正花枝,问道。

“说是贵妃娘娘身体抱恙,想交由婉美人全权操持圣寿之事。”福嬷嬷低垂了眉眼说道。

“胡闹!”太后斥了一声“这是赌气的时候么!”

“太后息怒。”福嬷嬷连忙说。

“一个一个的,都不让哀家省心。”太后柳眉一竖,道“去,把皇帝请来,就说哀家已经很久没跟皇帝一起用膳了。”“

这是什么话?”傅红月不明白,叶瑾煜对顾清若就差没把天上的月亮给她摘下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容着她的?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顾清若缓缓说道“他不信我,我不信他。终究,我们都不能对彼此彻底安心。”

傅红月摇头“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傅红月本是极聪慧的人,只是在情爱之事上不通,需得把话说得更直一些。

“他一直疑我会趁着某次出宫永去不回,凡我出征,都会布下层层眼线,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他也害怕我借着清河军之势做大,所以其他势力打压清河军的事情,时常也会当做不知。”顾清若平静说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亦不能信他,所以偷藏了出宫的密钥,暗中培植了他不知道的势力。”

“若不是此次你冒险出宫,他恐怕不会发现。”傅红月说道“凭你的性子,若是他不知道,怕是能瞒到天荒地老。”

“红月,你说,是我做错了么?”顾清若问得平静,若不是紧紧攥着的手指发白,都看不出来她心中的忐忑。

傅红月沉默良久,只道“我不懂情爱,只知若依君臣论,他怕功高震主外戚专权没有错,你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也没错。”

“谢谢。”顾清若这番话放在心里很久了“若不是我,也不会拖你入京都这趟浑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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