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机关算尽(1 / 2)
那赌棍自以为攀上了宋家这棵树,以后赌钱吃酒自有人付账,愈发嚣张,竟在赌场输了三千两。赌棍这时一激灵清醒过来,自己也慌了神,这么多钱,他在梦里都没见过啊好求歹说得了三天时间回去凑银子,赌棍醉醺醺地回到简陋无比的下榻,自然把主意又打在了儿子身上。
但是这回欠银太多,赌棍也怕宋之解不肯再给。毕竟他儿子就算是神童下凡,也值不了三千银子。所以赌棍生了邪念,使计把孩童骗出来,带到了赌场,说,只要他在这儿,不愁没人送银子来。
能在京都开赌场的,背地里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自然不怕赌棍耍花招,扣下了人就去宋家递话了。对于赌棍这种投机取巧的,赌场自然也没让他好过。
消息先到了宋家,才传到宋之解耳朵里。那时宋之解正在演武场盯着麾下的士兵练习,接到消息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声。匆匆赶回宋家,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厅堂,把地板敲得咚咚响,不准宋之解再给那赌棍送钱。这些年断断续续搭进去的银子没有千两也有个几百两了,宋家又没有金山,哪里垫补得这么多就是宋家的亲孙子,也没有这么糟蹋的。
三千两银子,比宋之解一年的年俸还多。除了救命之恩,这些年对那孩童更是照顾有加,没有反倒让恩人将家底都赔进去的道理。
宋家齐声反对,宋之解不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愿,只能忍着心急劝服老夫人。倘若真不出手,那孩童怕是连小命都难保。
还没劝得老太太松口,赌棍那边又送来了消息,说若是晚了不给钱,就不能保证人是否安然无恙了。
宋之解急得眼睛发红,毕竟是养了三年的小孩,哪里能没有一点感情在当下就要去送银子接人。宋老夫人气得一个仰倒,手脚发抖,吓得众人一迭声地喊人请御医来看。
赌场这边等到半夜,都不见有人来送银子,知道是被赌棍诓骗了,当下就要收拾他。赌棍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磕头保证说有办法弄到钱。
宋之解说到这里,喉头一梗,缓了缓才借着往下说。
小孩的一身根骨就算是废了,莫说以后再跟宋之解去沙场历练,就算是行走只怕都难。
宋之解眼看着实在气不过,当着众人的面狠揍了赌棍一顿,扔在街角。
“我没想到,他居然死了。”宋之解虽然在沙场上杀敌无数,但从未想过要取任何一个普通百姓的性命。揍那赌棍,也不过是心中气极了,恨他连亲儿都能下得了手。却不想那个酒囊饭袋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根本经不住宋之解这一顿打。
第二日有人从门口路过,见赌棍趴在地上,一看之下,发现人都已经凉了,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报到了京兆尹府。
那日宋之解当街打人,四周邻里看得是清楚明白,想要抵赖都无从下口。京兆尹府收了发现尸身的信报,便直接上门锁了宋之解,带了回来,接着便迅速移交了刑部。
世上之事,多是因缘际会,阴差阳错。
宋之解于十岁骤然失母,其中曲折龃龉,另他开启了另外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虽然弃文从武,但年少时母亲的教导他从未敢忘,但凡他知晓有难处者,能帮便帮。万少涛也是因此结下的因果。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心存善念大大的好事,只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
宋之解于三年前于人贩手中救下一孩童,聪明伶俐,倘若悉心教养,将来必是个可用之人。于是宋之解便将人留在身边,全当弟弟教养。不想这孩童竟还有个赌棍父亲,不知从何处听闻消息寻了来。
宋之解使人花钱打发了一回,没想到此后那赌棍得寸进尺,柴米油盐,钱财银两,多多益善。若不给,便哭天抢地,堵着门口骂,下三路的话噼里啪啦地往外冒,又指着路过的人喊宋之解仗势欺人,夺人儿女之类的话。
宋家书香门第,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少不得拿钱消灾。宋之解有心惩办,又看那孩童暗自伤神,背地流泪不止,于是动了侧隐之情,终究没有做什么。
宋之解揭开万少涛带来的烈酒,猛灌了几口,才哑着声道“将军可还好么”
“如今朝中参兄长的折子,都顺带着说顾清若治军不严,治下无方,算起来竟比要求严惩兄长的还要多。”万少涛将听来的消息如实转达,反正他不说,宋之解想知道早晚也会知道的。
宋之解一拳砸在桌子上,道“都是我连累了将军,带累了清河军”
万少涛有心要劝宋之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生来就是个粗人,又没多读过几本书,根本不会劝人。
他最终只是拍了拍宋之解的肩膀“兄长,我不能久留,受将军所托,有话要问你。”
“你说。”宋之解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将军要知道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
宋之解闭了闭眼,道“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
宋之解并非出身将门,正相反,他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祖辈皆以科举入仕。当年的他,若不出意外,也是要走这条路的。
“你是谁”宋之解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把来人看到骨子里去。那一瞬间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戾气,褪去了温和有礼的模样,更像沙场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兄长,是我。”来人爽快地将遮面的掩饰掀开,正是万少涛。
宋之解没有半分喜色,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你我不过点头之交,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来趟这浑水,是嫌自己过的太安逸了不成
“兄长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万少涛说道“兄长当年救我于水火,愚弟从不敢忘。”
“我不记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赶紧走吧。”宋之解皱着眉,背着万少涛坐下,拿出十二分不耐烦的来。
他根本不打算承认什么旧年交情,只恨不得直接把万少涛扔出去。
万少涛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之人“兄长何必装傻,更何况今次愚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万少涛绕到宋之解身前,反过手腕给他看了看手心里藏着的信物。
宋之解猛地站起身来。
这是将军的玉佩,正面刻着昂首腾飞的青鸾,背后是一个清字,从不离身。
宋之解低下头,心中百感交织,懊悔羞愧感动痛苦等心情混杂在一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刑部大牢。
此处向来是关押重犯要犯的地方,重重深锁,就算是热气逼人的夏日,也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隔三差五就会有人被送进来,也有人会被带出去,更多的是长久不见天日地在这呆着。
眼下正是放饭的时候,狱卒推着装饭的木车,经过一个木栏杆就敲一下。
“喂,过来吃饭了快点吃,吃完把碗放外面”
深处的一个牢笼里,一个穿着囚服的身影在一扇狭小的窗前立得笔挺,不知要透过这窗户,看到哪里去。
听到牢房有被打开的声音,那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敢问是哪位大人奉旨主审”
“大人,该用午饭了。”
宋之解心道,看来还不是来提审的,只是今日来送饭的,脾气倒是很好。
他转过身,走到桌前,还未吃饭,只是往桌上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日上三竿,顾清若才悠悠醒了过来。一看升得老高的日头,就知道叶瑾煜临走之前肯定点了她的睡穴。
“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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