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琴奴尤在凄凄的哭着,她早将剑奴从墙上放了下来,一番查看后,她看到了剑奴后背那深入心脏的利刃,她重重的咬了咬唇。♀<a href="http:///mslmcn/1/1670/">宰执天下</a>
容景遇伸手轻轻一抚便将剑奴的眼睛合了起来,他随身的四个婢女中,剑奴的武功最高,但是为人也最为实在,没有太多的花花心思,但是却数次救过他的命,他还记得那一次他被人围攻,是剑奴冒死救的他,还有一次他身受重伤,一剑刺来,是剑奴用身挡剑救了他一命。
所以这些年来纵然剑奴做错了事,也蠢了些,他都记得昔日的恩情,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原本以为毫无危险的任务,却送了剑奴的性命。人间的事情有太多的无常,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其中的无奈。他自小的愿望是做一个单纯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世间最为复杂的人。
容景遇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琴奴交侍了几句,便缓缓走下了阁楼,阁楼外日照正好,太阳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微微泛着白,他的心一片冰冷。他进来的时候是踏着一路鲜血而进,整个山寨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尸体如今虽然都已拖到了停尸房,却依旧觉得恶心不已。
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鲜血,那漫天的红色和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让他几近窒息,他的身体轻轻晃了晃,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恨明云裳还是恨他自己,他早知明云裳恨毒了他,却一直认为明云裳不过是个没落人家的大家闺秀,纵然有几分能力,很是聪慧,但是却不是那种能下得了杀手的女子,纵然明云裳曾拼尽全力想要杀他,可是在他看来,那些撕杀不过是在自救而已,绝对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
可是他这一次却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那个养在深闺还有几分怯懦的女子,如今早已心性大变,对于权谋之术已深谙其道,而且心思之缜密超乎人的想像。他也低估了她对他的恨意,到今日他才知她怕是恨不得食他的肉啃他的骨了吧!否则又岂会动心思杀了他的贴身婢女。
容景遇的目光幽深了些,看着那淡薄的日光,将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却很快又睁了开来,他的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意。
一直以来,所以针对她的行动,都是有几分手下留情的,至少他从未想过要取她的性命,所以几乎每一次她都能险中求生,都能化解他为她布下的局。
也许,也许从今往后他对她的态度该做一些调整了吧,至少得让她知道他若是想取她的性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他一直没有真正对她动杀机,不过是在暗示她,他对她是留了几分情面的,只是她却好像对他这样的情面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自不需要放在心上。他想应该是如此吧,那你恨我来我恨你的戏码老套却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容景遇的头微微抬起来,地上虽然如今满是冰雪,天却是碧蓝如洗,干净的让人觉得不太真实,而他却最爱这样的澄净。看到这样的天空,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许是这样的干净,让他那几近窒息的心又深深的透了一口气。
他的右手单手负在身后,一袭白衣如雪,端端是无双风流。
一个大汉走过来道:“我家少主有请。”
容景遇轻轻点头,便随着那大汉一起走进了安静波的闺房,她虽然是女子,但是对于男女大防却并不放在心上,她身上的伤似乎有些重,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苍白无色,就连嘴唇也是白色的。
“可好?”容景遇轻声问道。
安静波的眸光敛了敛,然后咬着唇道:“事败了。”
“我知道。”容景遇看着她道。
“我失职了,没有保护好剑奴。♀<a href="http:///0/261/">重生之妖孽人生</a>”
那大汉见她抹尽的脸上满是平日里水润的肤色,还微微泛着红,顿时便愣在了那里。
安静波伸了个懒腰道:“要骗过容景遇还真不是易事,今日就算这戏是演了全套,但是我知他最多只信了三成,往后演戏的日子还多着了!”
那大汉咽了咽口水道:“既然如此,少主为何劝他杀谨相?”
安静波却有些无可奈的道:“事已至此,有些话说了比没说好,我只能劝容景遇杀我家妹子,依我对他的了解,我越是这样劝他,他越是舍不得。”
那大汉的眼里满是不解,安静波却把拆下来的绷带全部扣在他的头上道:“帮我把这东西给扔了,看着就晦气。”
大汉却看着她道:“只是我到如今还是不明白少主的意思,那个谨相根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你为何要帮她,因为她我们的死了好多族人!”说罢,眼泪已流了下来。
安静波看了他一眼后道:“没见识的蠢货!谁说他们死呢?”
“我明明看到那些御林军的刀砍在了他们的身上,鲜血流了一地,又怎么可能没有事情?”
安静波闻言笑了笑,她起身将大麾披上,然后转身去了山寨里停放尸体的房间,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放在每个尸体前鼻子上晃了一下,那些尸体便尽数醒了过来,眼里满是不解。
跟在她身后的大汉眼里满是惊叹,却欢喜的道:“他们当真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静波看着他道:“如何?还恨谨相吗?”那刀都是特制的,那些受死的村民都是昨夜里安排好的,血自然大多数是假的,是经过特殊加工后猪血,但是那些御林军流的血就是货真价实的,人血和猪血相混杂,真真假假的戏码又上演了。
大汉虽然不算聪明,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这件事情远只怕还另有蹊跷,只是这其中的种种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亲人都安然无恙。
大汉欢喜完之后又有些担心的道:“少主,今日你让容景遇来问我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来问我,可是琴奴却问了山寨里其它的人,他们都据实回答了,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甚好。”安静波打了个呵欠道:“我要的就是你们的据实回答!否则我就不会连你们也一并瞒着了,就是怕你们这些个笨蛋说漏了嘴。”
“你之前不是说不让说那些黑甲人闯进来的事情吗?有人也对他们说了。只是大伙都觉得那些黑甲人的首领是个娘娘腔的男子会掉我们山寨的面子,所以大伙都说他是一个威武而好杀的汉子。”大汉有些担心的道。
安静波却笑道:“说的很好啊,没有什么不妥的,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我们故意编的故事而已。”
大汉的眼里满是不解,安静波却伸手敲了敲他的头道:“去照顾人去,其它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大汉憨厚的摸了摸头,笑了笑便退了下去。对他而言,族人的安全比什么都珍贵。
容景遇坐在客栈的椅子上吩咐一应事情,交侍完之后琴奴过来道:“二少爷,我打听过了,那天的确有黑甲兵到寨子里来,霸气十足,那个人和明云裳甚熟,你觉得会是谁?”
“探子来报,战天南在京中未动。♀<a href="http://www.9wh.net/20/20197/">新娘变保姆:闪婚妻难为</a>”容景遇轻叹道:“除了他,怕再无第二个人有那样的本事了。”
“可是战天南为何要帮明云裳?”琴奴问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我说了,战天南未曾出京。”
“若不是他,又能有谁能如此嚣张?”琴奴反问道:“怕是京中的战天南只是障眼法罢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容景遇淡淡的道:“上次没有杀了他,是他的运气太好,这一次的事情若真是他做的,我必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平淡的语气里没有杀机,却是这世上最为冰冷的誓言。
琴奴咬了咬唇后道:“也唯有他才能够真正将这山寨踏平,我们今日里去看到的只怕是被人刻意掩饰的场景罢了。”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琴奴又道:“明云裳也没有杀得了剑奴的本事,怕也是战天南的手笔。”
容景遇想到数次和明云裳交手的情景,那一剑虽然凌厉,依剑奴的本事,明云裳的确很难偷袭成功,除非她的身后有人相助,他想到那一日明云裳冲上小船战天南在她的身后输内力让她将他击退之事,心里又寒了三分。
琴奴见他不语,知道他是默认了她的这个猜想,当下咬着牙道:“二少爷,这战天南如此可恶,怕是再不能留他了。”
容景遇为这个猜想心里不知怎的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缓缓的道:“很早以前我就没打算留下他,而他怕也是一心想要杀了我。”
琴奴的眸光一寒,却也知道如今的机会尚不成熟,只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她的眼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却已将这笔帐也算到了战天南身上。
远在京城的战天南此时正在巡视军营,此时却不知怎的打了个喷嚏,他微皱着眉骂道:“是哪个王八糕子在骂老子!”
身边的副将闻言偷笑,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忙将笑容敛起。
战天南冷哼了一声便回了营房,战问走过来道:“候爷,容景遇离京了。”
战天南的眉头微皱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战问轻声答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眯道:“三天前就走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我不是让你盯紧他吗?”
“他实在是太过狡猾。”战问轻叹一口气道:“他所有的一切如常,如果不是今日里有一本加急的公文寻他,在京中遍巡他而不见,我只怕还要再被他骗下去。”
“加急的公文?”战天南的眉头微皱道:“太傅说是一品大员,却是一个闲差,有什么加急的文件能找到他的头上去?”
“是谨相派人送来寻他的。”战问答道:“谨相在去南方赈灾的路上遇到了一窝山匪,险些就丧了命,好在她极为机敏,险险躲过一劫,不料那匪首却说容太傅太识,她那公文是发回来问容太傅如何看这件事情,今上看完那加急的公文后勃然大怒,便差人四处找容太傅,不料却遍寻不着,容府的门僮说他三日前便离了京。”
战天南闻言却笑道:“这事倒是有趣了。”
战问也笑道:“可不是嘛,容景遇一直仗着身份特殊四处乱走,极少呆在京城,平素出门却也会向今上告个假,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我听说他前段日子被郁梦心拖着,烦不胜烦,想来也是因为郁梦心那一闹,他才没有向圣上告假,如今不管这遇到山匪之事和他有没有关系,怕是都会在今上的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战天南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后道:“我以前瞧着那谨夜风太过娘娘腔,觉得她成不了事,没料到最近见她做的这几件事情倒是件件都做的漂亮的很,以前我在宜城的时候听说那谨夜风对容景遇甚是忌惮,如今看来,只怕两人还真是有些不合。”
“这对候爷而言是件好事。”战问笑着道:“让他们两人厮杀去,候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战天南却轻轻摇了摇头后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边容景遇才走,那边就传来加急的公文,这事也太巧了些。而郁梦心一直都和容景遇交好,最近又怎么会失和?”
“他们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容景遇那样的人又岂会一直屈于郁梦心之下?而郁梦心那样的人,又岂有容人之量?”战问分析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你替我盯紧这件事情,这一次机灵一些,不要再向今日这般后知后觉,被人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战问忙道:“必不敢让候爷失望。”
战天南轻轻的叹了口气,示意他下去,战问离开之后,战天南坐在桌前沉思了好一会,似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他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拉开拉屉,却看到了一根簪子掉了下来,他原本冷厉的脸却变得温柔了起来,想起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那根簪子是他回京之后请工匠做的,原本打算再见她时送给她。
只是一晃便是好几个月,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他派人曾细细打探过容宅,更细察过容景遇的动向,却没有一件事情是和明云裳有关的,而容景遇似乎最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谨夜风的身上,他在宜城并没有见过谨夜风,却觉得像谨夜风那样一个为了一已之私就抛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这样的男子实是没有担当的,是不值得当做对手的。
而这段日子他看谨夜风的为人,虽然看起来满是书生的意气,可是细看却满是智慧,不凭空多了一个叫清音的女子,怎么看都和以前传闻中的人大不相同。
战天南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关健,只道谨夜风就是一个薄情人,是因为这个清音而放弃了明云裳,而谨夜风却又放弃了取婷韵而在朝中站稳脚跟的事情,就实在是太过古怪了,这个谨夜风的行事他实在是猜不透。
他想起那次在梅园见到谨夜风的情景,那出尘的风姿又岂是一个贪生怕死、软弱无能的人所能拥有的?他的眸子里顿时满是不解。
他站在那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发簪,暗叹自己怕是想远了。却在心里轻声道:“云裳,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有事,我定要将容景遇生煎活剥!”
↑返回顶部↑